“无事,再等等,应该无甚大碍了。”柏扬站起身来。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唐瑾道。
于是众人简略收拾好了行囊,路任尔背起尚在昏睡中的徐涟,继续朝前行进。
有了方才那一出,众人都攥紧了各自的佩剑,手掌心微微渗出汗来,提防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唐瑾仍旧是在最后方压阵。他们这些剑派弟子本就常年修习,步行赶路比寻常人要快上许多。此时又都是急于离开此地,是故一口气跑出了几里路,才逐渐放慢了脚步。
哪知他们刚刚生出了一丝松懈之意,就被刀光剑影立即掐灭了。
唐瑾猛然回首,朝曦剑与一柄弯刀撞在一处。事态急转,他们一晃眼间已被几个黑影包围。于是众人自发地向路任尔靠拢,将他和他背上昏迷不醒的徐涟护在中央,这才专心致志地对起敌来。
路任尔一手护住徐涟,一手执剑,观察着周遭的战况。突然,他眼前一花,心下一惊,只见一个黑衣人已闪至他面前不远处,却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向着正抽不出身来、与他同伙斗在一处的唐瑾举起了刀。路任尔眼疾手快地一举剑、一劈砍,削下了他半边脑袋。
而唐瑾却因着这身后的动静露了破绽,对面瞧着有机可乘,直举刀刺过来,所幸她迅速回过神来躲开了这一击。不料下一瞬,她右肩剧痛,叫人给打出去足足五尺远。原来那魔族中人实是诡计多端,做了两手准备,料准了她不受弯刀这一击便要往另一边躲去,左掌便早早地凝力等着了。
这一掌实是打得狠,唐瑾趔趄两下刚刚站稳了,黑衣人又逼至她面前。她当即将朝曦剑由右手换至左手,将将挡下了随即的一击。吴缕解决了一个黑衣人,看这边唐瑾有些撑不住了,忙过来帮她一同对付。
待黑衣人尽数倒下,吴缕扶着唐瑾倚树坐下。唐瑾抖着手从怀中掏出手帕来,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可把吴缕等人吓得不轻。柏扬挤到唐瑾身边,二话不说拿出了临行前从本草堂拿的治疗内伤的丹药来,吴缕喂唐瑾服下,柏扬又助其理顺气息。
唐瑾用左手捂住疼痛不止的右肩,借着吴缕的力站起身来,一边低声痛斥魔族。
柏扬道:“怎么样啊?能不能走?要不要找个人背你?”
唐瑾自是不愿的:“忍忍就好了,只是疼了一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柏扬耸耸肩,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神色骤变,扭头望去。
不远处,一群身着黑衣的魔族人正静静伫立,默默地望着他们。为首者衣袍的领口袖口镶绣着锈红滚边,不言语,不动作,仿若雕塑。
唐瑾放下了捂着右肩的左手,拔出了朝曦剑。所谓“白玉凝素液,瑾瑜发奇光”,他们一行人为着赶路方便,早换下了月白色的青龙剑派弟子服,取而代之的是色如瑾瑜美玉一般的黑色长袍。虽色泽有所不同,却也实是两方均着黑衣,静静对立。
柏扬等人俱已拔出了佩剑,与对方对峙着。可对面却没有反应一般,仍旧无甚动作,仿佛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这是什么意思?”唐瑾想道。正在这时,那为首者突然向前走了一步。
唐瑾听到路任尔倒抽了一口冷气。
原来,那为首者所至之处,竟好似燃起了火苗一样,地上野草挨上了他的靴子,无一例外地在一刹那间变得枯黄焦烂。
此人绝不可小觑!几人瞬间得出了这个结论。此时,那群魔族人跟在了为首者的身后,向他们飘了过来。
柏扬与为首者斗在一处,其余人也纷纷加入了打斗之中。只是,此次魔族来的数量较多,唐瑾又刚刚负了伤,情形于他们而言极为不利。柏扬只与那为首者一人打斗,已觉得力不从心。此人武功绝对在他之上,且内力深厚,几乎是在压制着他打。柏扬只得吃力地与之做着对抗,勉强能抵挡住对方的攻势。
唐瑾这边的形势也极不乐观。吴缕担心她刚刚受了伤,与她一起对战几个魔族人。
“当啷”一声,路任尔的剑被挑飞,人也被击倒在地。在倒地的前一秒,他还不忘迅速调整徐涟的位置将她护住。
“任尔!”其余同门皆是大惊,可根本抽不出身来去助路任尔。这场打斗,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情形上,他们都是处于下风的一方。
这下该怎么办?他们眼睁睁看着魔族人提着刀向路任尔逼近。
柏扬之意并不在于击败为首者,他现在所做只是想尽快摆脱那为首者的纠缠,好去救出路任尔。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的攻势竟逐渐有了往回收的趋势。
这是何意?莫非有诈?柏扬不敢掉以轻心,可对方似乎真的无意再与他打斗,竟然就这样往另一个方向离去了。
他的随从们见状,也纷纷不再管这些剑派弟子,跟着他离开了。
路任尔抱着徐涟从地上晃晃悠悠地爬起来,瞠目结舌地看着那群魔族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