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游和唐瑾出了食府,为等徐淮回来,并未走离太远。等了一会儿,徐淮果然过来了。
“江寒,怎么样啊?”徐游问道。
“谈妥了,勿忧。”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唐瑾问道。
“怎么会。”徐淮道,“把事情说清楚了,他们也便放心了。归根结底,他们只是担心青龙剑在天阁中出了岔子,到时有口难辩。这是人之常情。”
“嗯。”唐瑾又道,“那有没有说要我怎么样?”
“没有。”徐淮道,“再怎么样,他们也不可随意动我青龙剑派的人。”
唐瑾听着他少有的略显冷厉的语气,沉默了一瞬还是斟酌着问道:“师兄,没闹什么不愉快吧?”
徐淮摇头。徐游道:“璟华,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江寒在师父身边受教多年,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唐瑾略一寻思,道:“徐游师兄说的在理,那便当我什么也没说吧。”她旋即又对徐淮道:“大师兄,有事记得同我们讲。……这些事,本不该让你一个人去担的。”
徐淮抿唇,却道:“那么你呢?”
唐瑾奇怪道:“我什么?”
徐淮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沉沉地扫过她右臂,片刻后才开口道:“我是想说,你遇上了什么麻烦,也不要总是藏着掖着。”
唐瑾闻言,下意识地就把手臂往身后背了背:“知道了。……那,既然没有别的事,我便先走一步了?……”
徐淮轻轻地道:“去吧,路上小心。”
唐瑾心道回个客房还要叮嘱一声“小心”?又不是外出历练。她随口应下,便同徐淮和徐游道别了。
*
翌日清晨,柳梦笑正于内室中钻研机关术,忽闻有弟子来报青龙剑派徐淮求见,她心中奇怪,心道徐淮寻她做什么,便叫弟子请徐少侠稍候,她整理好衣冠便出内室去会客。
“不知徐少侠寻我有何贵干?”柳梦笑亲手为徐淮斟了一杯百越的罗浮茶,问道。
“听闻前几日朱雀天阁与敝派弟子前往西江边治理潜牛之患时,柳小姐正是领队人。”徐淮道。
柳梦笑听了这话,心中隐隐觉得徐淮有些来者不善。她道:“正是。徐少侠想问些什么?”
“无甚大事。”徐淮听出她语气变得有些戒备紧张起来,微微笑道,“只想问问柳小姐,历练途中,敝派弟子可有过失?”
柳梦笑有礼有节地答道:“并无。贵派弟子个个武艺精纯,于天阁而言,肯出手相助实乃大德。”
徐淮一笑,像是随意闲聊般道:“柳小姐抬爱了。以往我带同门外出历练之前,总要再三检查是否携带齐全各种伤药,以备不时之需。武功再精纯的人,也会有疏忽之时,阁下以为呢?”
柳梦笑渐渐猜出了他的来意,心道徐少侠毕竟是青龙剑派掌门的内门大弟子,有什么不能同他说呢?便道:“徐少侠所言甚是。贵派有人于途中受伤,我这几日也总内疚自责……”
徐淮道:“璟华伤得很重么?”
柳梦笑一惊,心想我还没说什么呢,他怎么就知道是璟华受了伤?抬眼见徐淮看着她,便道:“……不算轻。不过幸好,比起先前几日,璟华这几日来似乎已好多了。”
徐淮“哦”了一声,又问:“她用过什么药?”
“只用了天阁的金疮药……唉,本来我以为天阁本草堂还存有一些白虎药堂的药膏,回来了一问才发现,已用完了。”柳梦笑怀着歉意道,“真是对不住璟华,不然她或许能恢复得快一些。”
徐淮“嗯”了一声,拿出一个青釉小瓷瓶来摆在桌上:“把这个给她吧。”
“这是……”
“白虎药堂的伤药。”
“你居然有?!早知道应该问你一声。”柳梦笑惊道。
徐淮淡淡地笑道:“你们什么都不和我讲,我怎么把药拿出来?”
“……”柳梦笑抬眼观察了一下徐淮的表情。后者面上仍是毫无波澜,只是不知为何,柳梦笑总觉得他刚刚说话时心中有气。
虽然那股气不是冲着她来的,她还是笑着道:“徐少侠,璟华不是爱宣扬这种事的人。她既不愿,我们怎好拂了她的意?”
徐淮道:“是啊,她一向如此。”
“……”柳梦笑道,“那徐少侠既已知晓此事,为何还要来寻我呢?难道你直接去找璟华,她会不收你的东西?”说完之后,她心中暗道,别是这师兄妹二人闹了矛盾,徐淮拉不下面子来,这才托她转交吧。
“那自然也行。”谁知徐淮的话立刻否定了她的想法,“只是我若要知道细节,璟华必不愿同我讲。无奈,只好来寻柳小姐了。”
柳梦笑便将唐瑾是如何受的伤大致同徐淮一讲,后者听完后低头沉思,一言不发。
他不言语,柳梦笑也不打破他的沉思,静静地坐着。片刻后,徐淮起身来对柳梦笑行了一礼:“那便有劳柳小姐将药交给璟华了。”他顿了一下,又道:“不必告诉她这药是我给的。”
柳梦笑一怔:“那我说是我给的么?”
“如此也可。”徐淮道。
柳梦笑点头道:“那我便替璟华多谢徐少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