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几,各自沉默。
半晌后,她才开口问道:
“深更露重,怎么这时候来了?”
“今日北方旅夜巡,方才结束。”
耳房只有一扇小窗子,偶然有夜风自窗棂溜进来。秋虫的低吟和着凉意飘进屋内,带入一阵木叶的气息。
细微的气流擦过殷郑的面庞眼角处的泪痕,生出虫蚁啃食似的刺痒。
幽微的灯光自灵堂内漏进来,落在崇应彪身前一步的位置。殷郑立在门边回首,见阴影中少年的眉目闪烁着若隐若现的温柔。
崇应彪同其他祭拜者一样,褪去铠甲,只着常服。略挽起一节的袖口露出线条清晰的小臂,突出的腕骨处绕着一条不够精巧的腕绳。
殷郑骤然感到一阵难以言说的心悸,莫名的不安攫住了她。
“崇应彪。”
阴影中的少年站起身,来到她面前。他身上旷野的气息将她笼罩其中——
殷郑仰头望着他,少年也只是安静地垂眸,不言不语。
风在雪原上低吟浅啸,吹过耳畔,拂动一片连绵的野草。
她握住少年的手腕轻晃几下,“崇应彪,别难过了……”
一天之内,他们皆永失至亲。早些时候,她大概不该说那样的话。他们皆非善类,却也是血肉之躯。
后面的话隐没在夜色里,崇应彪上前一步——
殷郑的前额猛然贴上少年的肩颈处。
有节奏的拍拂略显生硬,一下下落在她后心上。
她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殷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