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莘莘学子就这么平白无故失去了平步青云的机会,十年寒窗苦读换来一场空。说起来,这事委实不地道。但是为了能够搅混这潭死水,盛明珠不得不这样做。
书中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榜中前三带领着众多举人坐着高头大马,绕裕京官道走了一圈。
这次的举人屈指可数,比往年少了一大片。实在蹊跷,故而,她们骑马绕城的时候,迎来的不是掌声和鲜花,而是议论和臭鸡蛋。
盈枝和芍药知道盛明珠让人丢臭鸡蛋,心里很不是滋味,平时特别讲究的盛明珠如今身上的味道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子时来临,屋里点着烛火,一片光亮。一个紫色的修长身影斜倚在画窗外,听着屋里二人的对话。
屋外面凉风习习,屋里却暖香袭人。
盈枝芍药拿着葫芦瓢为盛明珠盥洗,而浴桶里面的盛明珠则合着眼闭目养神,被人扔鸡蛋这件事,对她没有多大影响。
“……你非要李家那几个一起中举,有心人自然会怀疑这事有猫腻,”薛忍冬喋喋不休地说着个中厉害:“你和炎相说,保你一人中,一举中个状元,这事不就成了吗?”
盛明珠:“那李冰玉有才华,我不想她被埋没。”
薛忍冬很是不满:“是是是,殿下您心中有丘壑!可是、可是那些平头百姓可没这么大胸襟,老臣是担心您受辱!”
“不过是被砸一两个鸡蛋,我心中有数!”盛明珠披上衣裳,问道:“那点火的人,查清楚了吗?”
薛忍冬:“老臣前去玄机阁买了消息,据说这伙人是越国残余势力,殿下,此事复杂得很。”
“越国?”盛明珠没想到,这件事竟然牵连到越国残部的势力。
薛忍冬点点头,神情凝重:“玄机阁乃是苍流数一数二的情报机构,此事绝不会错!”
盛明珠兀自摸着自己的玉扳指,垂眸沉吟:“怎么没听说过?买消息不是锦绣山庄最为可靠吗?”
薛忍冬:“殿下离京那段时日,玄机阁声名鹊起,您不知道也是正常。”
盛明珠:“嗯,消息可靠便好,这会残余旧部仔细盯紧,搞清楚他们背后的动机究竟是什么!我这边无暇抽身,只能拜托您了,义母。”
薛忍冬拱手应下:“是。”她想了想,又说:“老臣还有一提醒,就是……梁王回京这段日子,老臣与之同朝为官,虽称不上了解,但是梁王可不比宣王殿下那般单纯,老臣听闻她身边一心腹与您最近走得很近……”
盛明珠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不以为意地说:“如果她当真不是草包,那就更好!眼下她刚到裕京,根基未稳,需要的是人才,求贤若渴的她,一定不会放弃每一个看得顺眼的人,包括我。”盛明珠为人臣,也为人主,一个脑袋正常的上位者是怎么想的,她太清楚不过了。
“至于她身边的人,你更不必担心!”盛明珠为她斟茶。一坐下,二人彻夜长谈,直到天蒙蒙亮。
第二天,梁王府来人了,说是梁王设宴邀请她府上一聚。
饭菜都摆好了,盛莫离正等着人来,不料听下人回禀一个噩耗。
“殿下,纪探花让人把腿打折了。”下人话音刚落,盛莫离皱着眉头,语气怪异:“谁干的?人抓住了吗?”
“据说……是那些不满科举下榜的落第书生,不少人呢,将探花的头一猫,一阵毒打,一看有人喝止,便乌泱泱地作鸟兽散了。”这话意思就是说,人一个也没抓着。
“真没用!”盛莫离恶狠狠地低咒一声。
在她心里,盛明珠连区区小事都解决不了,已然被她踢出局了。虽说苏桂棠一直为她说好话,但是,说归说,能力这种东西还是要从她的处事方式窥探一二的。
哪知下人又说:“纪探花的腿错了位,伤口都见骨了,本来是要送医馆的,但是,纪探花坚持要来拜见殿下。殿下……还见吗?”
愣了一阵,盛莫离的脸色变化莫测。半晌方摆了摆手:“去吧,将人请进来!”
盛明珠不顾伤势,也要来拜见,俗话说,伸手不打笑人脸,盛莫离也不想留个冷酷无情的话柄。
却看盛明珠让两人一把担架就这么抬了进来,她的腿部盖了一张薄布,腿上鲜血渗出,浸透了米色的布。
“都伤成这样了,理应在家里休息,这怎么使得?”盛莫离假惺惺地扭头吆喝:“快请大夫啊,一帮没眼力劲儿的!”她皱着眉,嘴里嘘寒问暖!
盛明珠微微一笑:“回殿下,草民无碍,只是……运气差点儿,要是不贪近,走大道就没事了。”
盛莫离面上感动不已,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可别说了,再说下去,本殿心里更后悔了,要是派人把你接过来,倒也没事了。”
“倒是忘了给殿下请安……”说着,担架上的人撑着身体作势要跪拜。
盛莫离赶紧将她一扶,轻轻推回担架上:“纪冬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