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微微抬起,在阿罗接触的瞬间又像是泄力地落下去。
像是猜到了阿罗接下来的问题,他微不可微地颔首,松垮的眼皮耷蔫地更加厉害,从骨子里透出的厌世和自毁倾向,我觉得至少为了他,阿罗也应该多花点钱,为自己的弟弟找个厉害点的心理医生。
“噢,当然可以,”惊讶地转头,像是生锈的零件突然上好了润滑油,阿罗笑容灿烂,比挂在墙壁上燃烧的蜡烛火焰还要粲然,“你完全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和计划执行,我们从来不会对家人的私人安排指手画脚。”
这是第一次将沃尔图里和家的概率画上等号,很新奇,我以为我会抗拒,但福克斯这三个字只是在我的脑海中转了个圈,然后就被更为深刻的记忆填满。
“多莉成长日记”
吉娜十年如一日的点滴记录,我偷偷看过她存放日记的地方,笔记本几乎要将齐我小腿肚高的箱子装满。
“真好。”
我张开嘴,声带未动几乎气音。
简古怪地看向我,被我反瞪回去,有时候吸血鬼太过敏锐的听力也挺让人懊恼。
“的确。”
站在我面前的阿罗闭上眼,指尖在虚空中微晃,好像在感受,仿佛空气里有我听不见的音乐,就连切尔西也深陷其中,捂着心脏,感动的让我误以为下一秒那双猩红的瞳孔就能落泪。
马库斯又坐回到原位,他望着黑暗,面色平和,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出现。但我能感受到那具死气沉沉的“尸体”散发出的暖意,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平静和满足。
只有凯厄斯比较正常,他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低头看我,眼底暗潮翻涌,紧绷的下颌无不透露出他的忍耐。
危险。
我像个螃蟹,又横着往相反的方向移动。
心底的温情彻底散了个干净。
“快乐总是稍纵即逝。”阿罗终于恢复正常,玉石般干净且修长的指尖,做作地滑过眼角,让我额角微抽。
清醒点,沃尔图里不相信眼泪!
“期待下次再见到你时,你会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阿罗再一次用他歌剧般的吟唱,作为谈话的结尾。
我殃殃地点头。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脑袋疼,看来回答这些无厘头的问题,让我有些用脑过度。
“以及,”在我转身的刹那,阿罗再次出声让我不得不再次回头,“谢谢你对我们外貌的赞美,我更喜欢蘑菇汤,苏尔庇西娅的烹调总是有种神奇的魔力,晚安,多莉,做个好梦。”
“……”
“晚安,你也是。”我祝福的咬牙切齿。
在终于跨出会议厅之际,我还是扭头,看了眼坐在光和暗分界之间的马库斯。
按照沃尔图里传纪的介绍,他的能力是看见世态间的情感纽带和连结,这是个很复杂的范畴,情亲,友情,爱情,责任,义务,我花了一段时间想要读懂那段巴掌长文字的内容,但却依然不知深浅。
光和暗将他的脸撕裂成两半,一半在明亮下闪耀恍若悲悯天使,另一半藏在黑暗中红瞳是天生罪魁。
到底他看见了什么?是我与谁,亦或谁与我的联系?冥冥之中或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