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示意他们去解缰绳:
“走,咱们骑马。”
她此次出行不过带了寥寥几个侍卫,平日里对付些流民还好,若是真的遇上山匪设伏,这些人完全是不够看的,她也不愿让人在此丢了性命,就想着趁着人没来赶紧走。
柳钰笙不会骑马,好不容易上了马没骑几步就听见前方传来几声急促的笑骂声,再定睛一看,只见前方烟尘滚滚似有大队人马向前而来,山道上也有几个人持刀而下,她暗道一声不好,慌忙指挥下人往后退。
“往回撤!”
“撤?小美人想往哪撤啊。”
贼兮兮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她脸色一白,手中缰绳一松,惊马嘶吼一声明显失了控,横冲直撞地向前奔去。前方劫道的山匪明显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遭,竟让她生生地破了口子杀出去了。
柳钰笙倒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冲出包围圈了,她慌的要命,拼了命地抱住马脖子,谁料马匹被这么一勒疯的更厉害了,那冲撞的劲颠的她上气不接下气,白眼直翻。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她脑子一片空白,恍惚间只觉腰上一重,好像被谁扯了一下,紧接着身子重重一晃,还未来得及惊叫,下一瞬便被一阵竹叶清香包裹在其中。
“谢,谢谢。”
她心一松,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如今正坐在别人马上,双手死死地缠着人家,整个人就这般贴在那人怀里。而刚刚救了她的蒙面少年却好似只是救了一只小猫或小狗一样,轻轻巧巧地捏着她的领子让她离他远一点,然后翻身下了马。
“你,你去哪里。”少女半趴在马上,可怜兮兮地拽着他,一双眼眸红的像兔子,“可不可以救救我。”
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能听到不远处似乎传来山匪和侍卫厮杀的声音,柳钰笙才从狼窝里闯出来心神还未定,几乎是将眼前的少年当成了救命稻草。
少年高高瘦瘦,生得极俊,乌发高高扎起,一身黑衣劲装,背后一把长刀,一张面罩遮住半张脸,很符合柳钰笙在话本子里看到的那种少年侠客的形象。
她没来由地觉得他是个好人,和那些害她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的臭山匪绝对不是一伙的。
他听罢微微一怔,而后果断打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一人一马大眼瞪小眼。
少女不敢动,生怕自己又从马上摔下来,又怕她走了他回来会找她算账,只好战战兢兢地碰了碰白马身上的鬃毛,尝试着和这位朋友打个招呼。
“那个,你吃叶子吗?”
白马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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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马上坐立不安地熬了一刻钟,少年没回来,倒是见到方嬷嬷他们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人是灰扑扑了些,但好在大家都没受多少伤,马车坏了一辆,不过还好他们人不多,剩下的凑合凑合还能坐。
多少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丫鬟家丁们见到大小姐还活着也是高兴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先是抱着她大哭了一场,然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哭滴滴地说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她一边看小一清点行李一边听方嬷嬷讲述,待听到“黑刀一出众山匪皆俯首称臣”后微微一怔,赶紧打断这位颇有说书天赋的丫鬟:
“你说什么,你说是一个黑衣小郎君救了你们?”她不安地握紧了缰绳,“那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应该是逃出来了吧。说起来大小姐你这匹马是哪来的,和我们家那匹好像不太一样啊,小姐,不下来吗?”
“我,”她一顿,刚想说我不是不想下我只是不敢下,便感觉身下马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嘶鸣一声后便带着她往某处奔了过去,吓得她只好赶紧握住了缰绳。
惊马失控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柳钰笙这回已经能够磕磕巴巴地攥住缰绳了,不过她攥着攥着才意识到这回好像和上回不太一样。
它并没有失控,而是在寻找着什么。
她想起丫鬟说的那句“一人敌万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渐渐松开了缰绳。
白马带着她一路往回走,这一路上尸横遍野无数山匪身首异处,鲜血将青绿的竹叶染成了红色,腥臭味让她险些吐出来,憋了半天才勉强憋回去。
“这里怎么会这样——”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名山匪猛地拿起身边一柄匕首向她重重刺去,白马受惊重重一晃,直接就将她从马上摔了下来。
柳钰笙还未从身后的剧痛中缓过神来,就见到那山匪握着匕首再次扑了过来,她想躲,可惊惧之下让她几乎动弹不得,只见白光一闪,血色一近,她呆呆地看着不断逼近的山匪,心说完了。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而是被一道黑影挡在了三尺之外。
少年手握一把黑色长刀,血气在风中流动,他腰背挺得笔直,傲如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