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霜最是多疑,既然发现了她第一次是假死,那么第二次就一定会要求苍泽带回她的尸首。
苍泽铁青着脸,脚上的动作像是印证了李晚月的猜测,逐渐停了下来。
但口中却是另一种态度,“跳下去,我不过是多寻些时日,而你照样没命。”
“你就不怕我福大命大,这万丈悬崖依旧困不住我吗?”李晚月嗤笑。
她竭力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为潜伏在苍泽身后的祁巍争取时间。
就在刚才,祁巍从密林的一角钻了出来,而后压低脚步,悄悄靠近他们。
苍泽被她用言语牵制着,一时掉以轻心,并未察觉身后愈来愈近的危险。
转瞬间,局势扭转。
寒光闪过,雁翎刀架在了苍泽的脖颈上。
李晚月松了一口气,收回悬在半空中的右脚,安抚性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刚才,她差点以为自己又要命悬一线,一只脚就踩在鬼门关口。
“呵。”苍泽轻笑,“祁将军为何要趟这浑水?难道不怕塞北被她连累吗?”
祁巍蹙眉,“什么意思?你是谁派来的?”
雁翎刀收紧了几寸,锋利的刀身贴着皮肤,几乎就能将人一刀封喉。
苍泽依旧轻笑,神色轻松,“你怕是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吧?若你知道了,你还会留着她吗?”
李晚月提醒道:”别被他的话蛊惑了。”
然而就是这一秒犹豫,苍泽掌握了先机,雁翎刀被踹飞,两人赤手空拳扭打在一起。
祁巍几次想压制住苍泽,可那人却像滑鱼一般,灵活的身段数次从肘下逃脱。
忽然,一声鸣哨响彻天际。
密林中冒出一群黑衣人,将悬崖前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
祁巍趁苍泽不备,雁翎刀重新回到了他手上,他立于李晚月身前,挽了一个刀花,警惕地看向敌人。
“她是大周的逃犯,犯了死罪,你也要护着吗?”苍泽抹去嘴角血迹,“把她交出来,今日我便当从未见过将军。”
说罢,他抬手示意,乌泱泱的黑衣人立时举起弩箭,直直对准被逼到悬崖边的李晚月和祁巍。
越是危险,李晚月的眸中越是清明,眼下这等情形,苍泽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她与李如霜姐妹一场,如今却恩怨难解,自当由她自己来解决,犯不着搭上祁巍、乃至搭上塞北的命途。
她从祁巍背后探出身子,“我可以和你们走,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苍泽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我的命,够不够?”
李晚月盯着他,一瞬不瞬地回道:“她要杀我,我总得在临死前,将自己的利益发挥到极致吧。”
她指着祁巍继续说道:“放他走,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应牵扯到无关之人。”
说完,她推了推祁巍,“你快走吧。”
“要是图雅问起来,就说我命不好,命中难逃一死。”
对于第一个向她表露善意的人,理应有个美好的解释。
祁巍不为所动,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冰凉的水汽,低沉的声音随风而至。
她听见他问:“可通水性?”
李晚月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复而重重推了他的肩膀,语气更加严厉,“别废话,叫你走就快走,磨蹭什么?”
可就在呼吸之间,身子陡然下坠。
狂风呼啸着划过脸庞,目之所及皆是模糊不清的虚影,冰冷的河水瞬间涌入鼻腔,意识忽明忽暗。
在黑暗来临,意识彻底消失之前,李晚月心中忍不住怒骂——
祁巍。
你个混蛋!
她不会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