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关后,往塞北主城鹿城的路好走了许多,然而越靠近鹿城,也就意味着距离李晚月自行离去寻亲的日子越近。
先前图雅提起过,敕勒川位于鹿城东南侧,往来两地之间有条路,那是各个商队回主城的必经之路,何况她要寻的人就在敕勒川,这与商队的路线不谋而合,故而他们可以捎上她。
但若是可以重新选择,李晚月宁愿一个人独自北上,也不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与祁巍算是彻底闹僵了。
“万公子——”
图雅在不远处高举手臂摇晃,热情地招呼李晚月过来。
李晚月这才回过神,她淡然一笑,起身拍了拍衣摆,而后朝图雅走去。
此时正是太阳西下,天空逐渐变得有些灰暗,天边的晚霞犹如一条色彩斑斓的彩绸,把天空装点的格外艳丽。
这片明净的天空被层层红霞浸染,好像小姑娘脸上泛起的红晕,又仿佛是一幅意境深远的名画,叫人无端变得心情愉悦。
待李晚月走近,图雅遂说道:“明日你就要走了,大伙儿在这儿为你践行,你可万万不能推脱哦。”
顺着图雅手指的方向瞧去,篝火上架着的半只羊身,正滋啦哇啦地冒油,老远就闻到了香味,令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看着图雅真诚的眼神,李晚月自然不会拒绝,便答应下来。
闻言,图雅高兴得欢呼,但还没高兴多久,很快便像即将凋谢的花儿一样蔫蔫的,她似是不开心地说道:“可惜没法再带你去尝尝更多、更美味的特色美食了。”
“你寻到亲人后,可要让他多带你游览塞北,或者你来鹿城找我,我带你玩遍塞北,包你满意!”
“对了,塞北马上就要到迎来寒冬,你有空可要多添置几件袄子,别到时候冻坏了身子......”
图雅碎碎叨叨地念着,像一位至亲之人关心着李晚月,叮嘱她在外要好好照护自己,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李晚月连连应好,数十日的相处早让她把图雅当作是挚友,将她划在自己人的范围内。
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纵使是再亲近的挚友也会有分别的一天。
人生之路,所遇见的人不过须臾一瞬,哪能真像书中描写的那般顺遂如意,相知相携相伴共一生。
年幼时,娘亲对她悉心呵护;稍大一些,李如霜给了遮风挡雨的地方;而现在,与图雅并肩而行,虽相处短暂,但亦是交谈甚欢。
于她而言,那些相伴的佳话犹如水中月镜中花,是不敢多求的奢望。
思及至此,忧愁之情不免染上李晚月的眉梢,心情再度变得有些沉重。曾经的点点滴滴仿佛历历在目,如今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她经历过生死,以为自己早就看淡了这些,没想到此时还是有些触动。
天边红霞如火,她很快收拾好情绪,将那些烦忧抛之身后,然后珍重地回道:“会的,我若得空就来找你,到那时,你可要好好招待我呀。”
图雅咧嘴一笑,双眸如弯月,“当然!”
“不过......”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语调拖得长长的,“有件事你得答应我。”
李晚月好奇地问:“是什么?你先说来听听。”
图雅轻快地跳到李晚月跟前,倒退着前行,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其中还带着几分神秘。
她停下脚步,眼睛看向李晚月,随后正色道:“再相见时,你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别再女扮男装啦,把自己弄的这般土里土气的,好好一张俏脸全都埋没了。”
李晚月愕然,惊得说不出过来。图雅是怎么发现的?除了祁巍,她应当没有在其余人面前暴露过,也不存在被发现的可能。
图雅略过李晚月惊讶的神情,朝她明媚一笑,“这大概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随后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可没有告诉商队里的任何人,包括我哥哥!”
图雅竖起三根手指指向天空,做了一个对天发誓的动作。
“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放下那只发誓的手,声音逐渐轻了下来,语气中含有一丝善解人意,“你这般做定是有难以言喻的苦衷吧,看你一路上时刻保持警惕的样子,想必很辛苦吧。”
李晚月沉默,心中想着,你哥哥早就知道了。不仅如此,我们还因为身份和去留问题吵了一架,所以才闹成如今这样,以至于谁都不理睬谁。
她看向图雅,脸上露出苦笑,“我......”
“你不用告诉我!”
怎知一个“我”字才说出口,图雅便高声打断。
她坦然地道出自己的想法,“我说了这么多,不是想威胁你,也不是想向你索要封口费,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么多苦难终究会过去,而你也会完成蜕变,就像破茧而出的蝴蝶。”
“往后的人生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