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愈发寒冷,关于那日在城主府的问题,李晚月仍是未能给出明确的答案。
倒是塞北,正日益变好。
鹿城郊外的难民有了新的生计,便纷纷安定下来。番芋的出现让百姓们舒缓一口气,这个冬日总算不会难熬。
再说到前线边境,虽时常有些小纷争,但自从祁巍亲自前去巡查后,近日似乎老实了许多,那些躁动不安且见不得人的心思重新龟缩回黑暗之中。
还有之前闯入军营,试图偷取布防图的达日阿赤和扎布苏,听说被完好无损地“送”了回去,这在一定程度上警告了北蛮。
是以不管这一年过得如何,在这旧岁将尽之际,许多人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这日,距离年关还有个七八天,鹿城便到处洋溢着迎接新年的喜气,而李晚月正与图雅在院中商量着筹备年货的事。
突然,祁巍造访。
他是来寻李晚月的。
这点都不用祁巍开口,图雅也能猜得到。于是,她借口要去逛铺子,贴心地给两人腾出空间。
只一瞬,图雅便一溜烟儿地跑得没影。
李晚月愣住,茫然地看向院门。紧接着,她听见祁巍开口:“收拾一下,最好换个轻便又暖和的外衣,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
她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已经走到眼前的男人。
外头积雪那么大,他这是要做什么?
祁巍意识到李晚月可能忘了某件事,遂出言提醒:“咳咳......你之前说过想要修习生存之道,正好今日我得空,便想着教你几个要领。”
李晚月眉毛打结,快速思索一番,终于在记忆深处想起了这件事。
在身份还未暴露前,她与图雅闲聊时随口一提,若有机会,想要学一学在外的生存之法。彼时她以为要走一条流亡的道路,想着多学些生存的本领,到了与商队分开之日,一个人也好独自面对偌大的塞北。
哪知生存之法没习到,真实身份便败露。
再后来,祁巍跟着她去寻亲,她又跟着祁巍来到鹿城,最后竟住进了祁府。如今回想起来,竟有些恍惚。
然而现在,令她没想到的是,当时一个不起眼的念头,不仅被祁巍听了进去,还被长久地记在心里。
见李晚月没有反应,祁巍心中落空,以为她思忖着要如何拒绝,便继续说道:“你帮助塞北解决粮食问题,我作为这里的最高守将,理应向你言谢。”
“但这并不足够,你想习生存之道,那我便教你,倾我所囊,以还恩情。”
一席话,叫祁巍说得无比诚恳。
可不知为何,李晚月心里却有些堵。她以为的,是独一无二的“念”。
念她一人之想,思她一人之情。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垂下双眸,借着低眉的瞬间,将暗涌的情绪抑住。再抬眼时,她目光只剩木然。
她应道:“那请将军稍等我片刻,我换件外衫便来。”
听到这话,祁巍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忙回了声好,而后立在廊下等待。
李晚月转身进屋,背靠在紧闭的木门上闭眸深吸,很快整理好情绪进入内室。
一门之隔,两个人,两种截然相反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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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一盏茶的功夫,李晚月便跟着祁巍骑马出府。来到城郊的驿站后,双双将马儿寄留,兀自朝更远处行去。
走了许久,直至身后的鹿城变成小小的圆点,他们才逐步停下。
祁巍放缓脚步,在一颗大树下停住,待李晚月走近后才说道:“塞北地广,山峦连绵不绝,冬日积雪颇厚,气候不甚稳定。若是在外遇到暴风雪,需得及时寻个地方躲避,不要顶雪而行。”
李晚月认真地听,时不时点头示意。
祁巍又言:“还有一点更需要注意。”随后抬抬下巴,示意她看向来时的路,“方才我们走过的路,可察觉到有何不同?”
李晚月顺着视线看去,路还是那条路,并未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但是,只要屏气凝神地静听,就会听到似乎有水流而过的声响。
真是奇怪,这里分明是白雪覆盖的荒芜,怎会有水声,难不成是她幻听了?
......不对!
那轻微又汩汩作响的水流声可不是她臆想的,而是的的确确地存在。
她低头环顾,走过的路在阳光下闪烁着异样的亮光,好似晶石一般。她听到的水声就好像在这之下。
猛然,她睁大了双眸,有些不可置信地朝祁巍投去目光。
莫非——
他们所走的路不是石板路,而是一条冻结而成的冰路!
他们横跨了一条正潺潺流动的溪流!
随即李晚月看向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