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秉呈走了,苏漫漫在夜幕降临前吃了晚饭。
听姗姗来迟的苏雄安说:“那几头野猪太凶悍了,我带了三十多个人挖了好几个陷阱,花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将它们全捕杀了。”
苏漫漫从床上坐起来,紧张地问:“爹,你也去了?你没事吧?”
“爹没事。”
苏雄安摇头,心里一片柔软,眸色柔和地说:“爹今日虽然受了惊吓,但没受伤,这才带人去山上捕杀野猪。整整六头,最大的将近九百斤,最小的也有六百多斤。我让人拿了三头野猪出来分给随我前去捕杀野猪的长工,每人能分到六七十斤野猪肉。最大一头派人处理好送往隆里村,感谢你夫君对咱们父女二人的救命之恩。剩下的两头带回府上,随你娘怎么处置都好。”
苏雄安虽是余江县最富有的员外老爷,但做事还算厚道。
因此无论是府上的长工奴仆还是村里的租户对他都是敬重有加的。
苏漫漫切身体会到苏家人的好。
更不愿他们受到牵连,落得原文中家破人亡的下场。
让沈秉呈对她改观,跟沈家人和睦相处,避免原文中的凄惨结局,早就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爹爹安排好了便好。”
苏漫漫扬眉笑着说:“沈家连早饭都舍不得吃,若不是爹娘给我送去许多吃食,他们十天半月也碰不到多少荤腥。这次送去将近九百斤
的猪肉,最起码能炼出一百来斤猪油,就算每天都吃肉,那剩下的七八百斤猪肉也够他们吃至少一年了。”
这种野猪肉若是有猎人捕杀卖给县城酒楼,最起码也得七八两银子一头。
但苏雄安并不吝啬,将其中六头都拿出来送人。
“这也算是对你夫君的报答。”
苏雄安语重心长道:“既然你认定了他,他又是个有本事的,爹娘姑且认同他了,自然会对他多有照顾。你娘说你身体不适,爹就不多打搅你休息了,见你没事也就放心了。”
“爹也累了一天,早点吃饭休息吧!”
“好,那爹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苏雄安站起身来,望着脸色苍白的苏漫漫轻叹了一声,转身步履蹒跚地走了。
“爹,你真的没受伤吗?”
苏漫漫心头一紧,急忙出声。
苏雄安扭头望她,轻笑着摇头:“你爹真没事,只是累狠了,休息一夜也就好了。”
随后他直起腰板,脚步平稳地抬脚离开。
接下来,苏漫漫非常安分地在床上躺了几天,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咸鱼生活,肚子里的孩子总算平安了。
柳大夫傍晚时分来给她把脉,片刻后低声说:“暂时稳住了,这段时日天湿路滑,小姐不可再去山上,有什么事吩咐人去做便好。”
“我知道了。”
苏漫漫无奈点头。
这些话她每日都要听
好几遍。
听得她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就算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再去折腾。
不然真要再出点什么意外,不仅她自己受罪,沈秉呈也得掐死她啊!
想了想,苏漫漫低声询问道:“柳叔,秋闱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明天结束。”
柳大夫低声回答:“不过还得十来日才能出结果,若是不出意外,明日晚上小姐就能看到姑爷了。”
苏漫漫眼眸闪了闪,小声嘟哝:“谁想看到他了?”
她原本是觉得离沈秉呈越远越好的,他们两个相安无事,她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找个合适机会跟他和平分开。
可现在,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回事,竟开始在意沈秉呈了。
或许,是因为他救过她一条小命。
她这个人又知恩图报。
才对他上心了。
当天夜里。
苏漫漫喝下最后一碗药安胎药后,躺下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睡着后她做了一个神奇的梦。
梦里她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站在她院子的池塘前。
她听到身后有动静,一扭头身体就像是断线的风筝飞进了池塘。
冰冷的池水浸透她的身子,从她的口鼻灌进去,她想呼救却无法开口,在濒临断气前才终于被救。
闻讯赶来年轻了许多的付清荷抱着她泣不成声,而她竟奇怪地飘在半空。
想上前
安慰她娘,却惊恐地见她身体睁开了眼睛,紧抱着她娘直说害怕。
她焦急得不行,想告诉她娘身体里的人不是她。
但画面突然一转,她的身体飘在一条宽大的河面上。
见她无比熟悉的沈秉呈面无表情地将一包灰撒进河里,伴随着灰散得越来越远,她越来越难受。
魂魄像是被撕裂。
她开口求救却无人听得到她的声音,她绝望消散前,突然听到沈秉呈冰冷刺骨的声音响起:“苏漫漫,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自寻死路!”
“啊!”
苏漫漫猛地惊醒,浑身都是冷汗,呼吸急促,满脸惊惧。
候在一旁的春香急忙上前询问:“小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