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炙热的太阳正在这片大地上乐此不彼的散发着热量,目力所及干草枯黄,或者说连干草都看不见几棵,在这鬼地方除了黄沙就是黄沙,刚张开口喘两口气,都恨不得吃二两沙。
九敏看了看在风沙中瑟缩前行的水禾,非常自然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衫,将水禾整个人裹在了衣衫之下,又很心细的将在风沙中飘飘扬扬的发丝掖到了衣下,开口:“披上一些吧,免得沙子掺到头发里,很难受的。”
水禾想要推开,黄沙满天,难受的不止她一人,她不能处处需要九溟退步忍让,以她为主,但是她推开的力气不抵他的,“不必了九溟,你不是也没有什么防风沙的遮挡,我们一样就好,你不必因为我是女子便对我特殊照顾,更不必因为我们是朋友就牺牲自己。”
水禾的眼里全是倔强,许是下意识的动作,她抿了抿干裂的唇。
九溟也低头瞧着她不容拒绝的表情,莞尔一笑,“你同我不必分的这么清楚。”
“我倒是更希望你可以更倚靠我一些。”这句话九演收了音,没有说出口来。
但他手上的动作还是尊重了水禾,他撤下衣衫,放到了自己的手臂上。又引导着水禾将她自己的衣衫披罩在头上,他自己也披上了自己的。
“好了,这样我们都不怕这里的风沙了。”他还开了个玩笑,“你看这样是不是挺丑的,其实我刚才没给自己披上,是怕它太丑了。”他又做了个唬小孩的鬼脸。
水禾被他逗笑了,“是挺丑的。”然后她又舔了舔唇。
水禾原身是一棵仙草,平日里对水源的需求就要比旁人大得多,但到现在眼下这般情况两人根本不知道到了哪里,更不知道怎么才能走出去,九溟随身携带的水壶所剩也是寥寥无多,她也是忍了又忍没有去喝那贵比黄金的水。渴了就下意识的舔一舔干裂的嘴唇,毫无怨言。
九溟握着水禾的手,把水壶放到了她手上,“这就别拒绝了,一会儿你也变成了一颗枯草。”他转了一圈,指着处处枯草,“这么多草里,我可怕我认不出你来。”
“九溟你,”水禾眯着眼,脸上一副玩笑着审视的表情,“你是不是和林木临学坏了,你从前从来不开玩笑的。”她也没有再扭捏,也确实是太渴了,小喝了一口。
第一次见到九溟那天,水禾便觉得他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是个举止有度的翩翩少年,相处下来便更觉得他温柔可亲,事事为人着想。他的眉眼总是柔柔的,带着笑意的,可她莫名其妙认为,他的笑意后总是带着些许温柔的无奈,他几乎事事谦让从不滤己。未曾见过赵真时,她还以为是灵剑派派规森严,门下弟子都是这般抛已为人,谈吐有度,菩萨心性,可事实上只有九溟如此。
既然九溟在旁人面前不能活得个他自己真正的样子,那就在她面前做一个正真的九溟吧,做一个自在真切的九溟。
九溟忽然敛了笑意,眼神闪躲,“抱歉,水禾,是我冒犯了。”
水禾点起脚尖,将将捧起了九溟的脸,目光温似初春,声音柔如秋水,“不,我喜欢这样的你,喜欢这样真实鲜活,有红尘味道的九溟。我们是朋友,在我面前你不必委屈自己,做自己就好。”
九溟面上的笑逐渐加深,如久旱逢甘霖。水禾望着九溟说了许多,而九溟真正听到里的,大概只剩下了几个字,具体剩了几个,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我们走吧,看看青鸾他们在哪,或者先搞清楚我们在哪。”她的声音轻快,全是对前路的期待。
水禾刚要缩回手的手被九溟一把捉住,“我也喜欢水禾。”他的眼神炙热而坦诚,仿佛要把她抓住,融化在他的双眼里。
或许是因为水禾还未真正了解喜欢的含义,也或许是水禾完完全全明白了,她没有丝毫的躲避,全全承接他的赤诚,千言万语,皆成无语,一个拥抱足够回答他们之间所有的问题。
她要去见山见水,同他。
沙漠荒原之上昼夜温差极大,日头顶在上方的时候,热得像把人架在火上烤,换了太阳下去,又像把人直接丢到了冰窟窿里面。好在这片暗下来的天空澄净无云,群星闪耀璀璨,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美景。
也正是因为这美景的存在也不至让他俩在漫长而又难捱的徒步过程中坚持不下去。
也不知是从哪个地方开始,两人走过的地方零零散散的出现人用过的物件,渔网、大锅、船桨、鞋子、蓑衣、断椅……说实话,沙漠之中出现家用物品并不奇怪,毕竟这个地方可能有人生活过,后来又因为受不了沙漠中的气候,迁移别处了也说不准。但是沙漠中,出现打鱼用具算是怎么回事?哪个正常人会在沙漠里准备一张渔网?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从两人爬出流沙,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体力透支个干净,却还是没有发现一处可以歇脚休息的地方。若不是路边一直出现家用物品,他俩也就不会一直期待着前面会出现一户人家可以调整休息。如此看来,这些丢在路边的破烂,倒像是一场引他二人深入的骗局。
他们一路上也在留意林木临与青鸾的踪影,但结果确是一无所获……
“九溟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一座城!”水禾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