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青暮说完之后,知道邹正锡肯定不能及时做出决定,她便直接唤了奕可进来,送邹正锡出去。后又吩咐奕可,去王家的布庄,买一匹他们的招牌布料和一件成衣。
邹正锡刚刚得知事情真相,定会陷入愧疚不解之中,他原本只想结束两人的感情,让她嫁入更好的人家,甚至不惜让她恨上自己。但到了最后,却发现,他原本以为的,对她好的举动,却是推她入火坑的魔掌。
世事弄人,生活犹如跳跃的火苗,本是安然地在烛尖晃荡,却不甚点燃了密林。
邹正锡没过两日,便又来寻了席青暮,他这两日深陷于苏三小姐的死另有隐情,人憔悴了许多,下巴有了青色的胡渣,眼窝有淡淡的凹陷,整个人身上散发着颓靡的气息。
他这次过来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久久的沉默不语,他直接问席青暮:
“你需要我做什么?”
席青暮道:
“苏三小姐只喜欢风铃草这一种花吗?”
邹正锡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虽不知会与她的死有多少关系,但他仍旧如实答道:
“她喜欢的不是这风铃草,是一种与风铃草极其相似的花,那是我与她偶然得到的,那花有毒,却也不算是毒,人对它极其敏感,几乎所有人碰到它都会起红疹,但它气味香甜,囡囡颇为喜欢。她就中了一棵,养在她房里,义父向来疼爱她,以为她喜欢风铃草,便才种了这满宅。后来,她便带着那花去王家了。”
席青暮顿悟,原来如此。
“邹公子与她常去何处?或者你二人的幽会之地?又或者有着你二人深刻记忆的地方?”
邹正锡蹙了蹙眉,他自幼与她相识,但二人也不纠结风花雪月。他开口说道:
“我们每月十五会在湖边那棵树下见。至于深刻记忆,”邹正锡苦笑一声,道:“不也是那儿么,囡囡,在那投的湖。”
席青暮唤了奕可,让她随邹正锡去那湖里找找有什么东西。但此时她身份未公开,不能大张旗鼓的找,她让奕可寻了个物什扔进湖里,假装去寻她丢失的东西。
等找到了,再让她给卓苏传个消息,去王家寻那三小姐种的那棵花,再去江栾府里寻他穿过的衣裳,若江栾去过苏三小姐房里,以三小姐心性,定能看出他不轨之心,也定能让江栾沾染那花的花粉,留下证据。
苏三小姐如此聪慧一个人,必不会对王家对她所做的事毫无察觉,她定会留有后手,也定会对邹正锡有一个交代和告别。
本以为今晚就可结案,但傍晚奕可匆匆忙忙赶回,回道:
“席姑娘,在湖底找了些玩意儿,问过邹公子,是他二人的信物。”
席青暮愣了愣,问道:
“没有其他吗?信之类的东西断不可能在湖底,再去岸边找找。”
奕可应了声,正准备出去,席青暮又叫住了她,道
“罢了,天色已晚,明日再找,勿要让人起疑。”
只是没想,又找了两日,却仍是没有找到。若不是席青暮坚持,只怕邹正锡怕也要以为苏三小姐并没有留下什么。
苏三小姐倔强执拗,知道自己求生无望便会将一切都安排好,怎么可能不会反击?
席青暮没有等到奕可找到东西,却等来了卓苏。
来人身姿高挑,朗秀挺拔,嘴角含笑,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席青暮见卓苏白日里来了,思及他必定是有急事,怕是那位真正的表小姐,到了宿州。
卓苏如她所想的开口:
“云若轻已到宿州,午时便会到。王家那边我派人取了花,金将军到驿馆领了人,去了府尹府。”
席青暮了然,事已至此,必不能陷入被动,金子妙只能公开身份,抢占先机。只是,午时便到,不知能否找到苏三小姐留下的东西。
卓苏自顾自的进了房间,看上去也是毫不慌张,席青暮想想也是,此案与他并没有多大关系,他只是帮帮忙而已,查清了,于他无甚好处,查不清,于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你不走了?”
卓苏笑笑,理所当然道:
“为何要走?你的身份已然瞒不住了,走与不走有何区别?留下来,还能看场戏。”
席青暮心中无奈,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直到奕可和邹正锡回来。
奕可见到卓苏有些惊讶,却也不会说什么。邹正锡看了卓苏一眼,也是毫无波动,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刚刚得知心爱之人的死讯另有隐情,必是无暇顾及其他。
他拿出了一封信,道:
“这是我在那棵树上找到的,在我和囡囡刻名字的树皮下面。”
他紧紧地攥着那封信,浑身颤抖,长久的沉默。
席青暮心中叹了口气,道:
“这是她留给你的东西,不看看吗?”
邹正锡抖得更加厉害,手中的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