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胳膊。温砚看向身边陌生的女子,似乎是鹤梦身边的副将。她拦住温砚,又朝屋内行去,丝毫顾不上张衍入他居室者死的口头条律。
“将军,温医师。主帅她在栈道口追一伙封国地匪时,不慎与大部队走散,眼下天将昏了,还未找到主帅。”
张衍皱起眉头,还未说什么,便见温砚已朝外跑去。
“喂!栈道边的峡谷不能进!快去拦着温医师。”
温砚不会驾马,此时却翻身而上,夹紧了马肚,自此扬长而去。好在他的悟性还在,与马儿的配合较好,颠簸之下,温砚进了栈道旁的峡谷里。
密林深处几乎透不过来气,温砚直觉指尖泛着凉意,他完全忘了身前的肚子,在栈道下的深浅处细细的找着,既怕在这里找的见,又怕找不见。温砚的心痛苦的揪起来,他的手被草木勾出血痕,却仍不知痛一般,继续朝最深处找着。
四周静谧极了,却似有空谷传响。温砚耳里回响着张衍说给他的话,他摇摇脑袋,他知道他是可以为鹤梦付出一切的人,只要他能见到她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妻主。”
温砚不慎被藤蔓绊了一跤,身下剧痛慢慢袭上来,他有些委屈的咬住了嘴唇。却不肯哭出声,他还是要去找他,温砚踉跄着站起来,在肚子上打着圈,扶着贴在一起的树干朝内里寻去。空气越发干燥了,温砚胸口仿佛压了块石头一般,他浑身是泥,全无早上悉心打扮的精细样子。
不知停靠了多久,温砚真的撑不住了。他靠在一旁,身子几乎动不了,只有泪水顺着他的面颊向下流。这时,他听见了一声动静。温砚闻声向后看去,却看见张衍。
“人找到了。”
张衍看他这副样子,满肚子的牢骚话都发不出来了。他下马,把温砚带到马背上
“你逞什么强。丢的人没事,找人的弄成这个样子。”
“鹤梦她没事儿吧。”
“她没事。”
张衍上马,拉住另一匹马的缰绳
“那就好。”
张衍瞥见他未尽的泪水,他收回眼神,当没看见。他带他出了枝桠交错的密林,温砚才发现原来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你肚子疼不疼?”
张衍突然问他
“我没事,她回来就好。我先回营去梳洗。”
可是还未等他走上回去的路,便见一披着张衍外袍的身影静立在路的尽头。
鹤梦看见张衍,笑了一下。温砚尽收眼底,他没有追着张衍向她那边去,只是远远望了她一眼,便自行收了力气,驾马朝寝居去了。
温砚回去后先吃了安胎药,又挣扎着去给自己草草上了些药。篝火点起来,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他趁着头脑还清醒,收拾完了最后一点行囊。温砚觉得只有离开,才是对她最好的补偿。
营外有人请他去用餐,温砚不饿,本想拒绝,却听说所有京城官员都在,他不去是不给主帅面子。这才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了身素衣,轻轻挽了发髻,随他一起去了。
宴上酒过三巡,各自都尽了兴。温砚一直看着鹤梦,她却从未扫过他一眼。他离开的想法又坚定了几分,便默默的坐在一侧,等待用完与她这最后一顿饭,所有食物却都味同嚼蜡。
直到鹤梦站起来,朝门外走去。她看来有些头疼,温砚知道她是喝酒后头胀的毛病又犯了,他的妻主从来不喜欢喝酒,却可以为了他代饮所有他闹脾气时不想喝的酒,并且无怨无悔,还觉得他的脾气可爱。这样的人,以后都不再会属于的他了。
温砚摸到了一直揣在袖里的干豆蔻,略犹豫了一二,还是跟了出去。
鹤梦走路时不算太摇晃,步伐稍微有点乱,温砚跟在身后,没敢上前。他追了她许久,一轮圆月又满起来,照亮鹤梦脚下的一片格桑花,在塞北疆域上显得格外珍贵。
鹤梦的身影绕过帐梁时晃了晃,温砚没再瞧见她的行迹,有些着急的上前跑了几步,可他到了鹤梦不见的地方,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他有些担心,单手揉着肚子,伸着脖子朝四周望着。突然,身后一阵风扑过来,温砚不设防备,被那力量来源抵在一旁高高耸起的草垛上。
鹤梦的眼神如梦中那般温柔,他被她按住肩膀,还未回过神来,便被她身上的气息笼罩起来,温砚见她低下脑袋,蹭了蹭他的鼻尖。鹤梦的另一只手终于触到了他的肚子上,正好在孩子动着的地方,鹤梦的手心温度贴着他的小腹传过来,孩子都安稳了。
只是与她的行动相比,鹤梦的语气有些着急
“究竟签了没有?”
她的的指尖点过他寻她时落下的伤口,她的头又低了低,催了催他
“签了没有?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