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流法号。”
此时的座席分为东南西北西向,弘辩与四名老僧共入西座,恰好能看见清冷山脉上的点点星光。
“老僧身边四人,分别是寂光寺戒明方丈、石钟寺祖仪方丈、传衣寺觉悟方丈、碧云寺归恒方丈。此四大静主乃是鸡足山佛法作为高深之人,弘辩身为末学后辈,实远不如四位之万一。”
花花轿子人抬人,弘辩方丈极力吹捧几名老僧,四人自然都是极为受用,纷纷起身向宾客见礼,随后落座合掌如出一辙,既表明了对弘辩方丈主持此事的认可,又隐隐透露着对悉檀寺恩怨的不置可否。
弘辩方丈心中了然,早已明白了几人的用意,却也没办法挑出对方的不是。
鸡足山虽然早在唐宋就有闻名,可真正能以“天开佛国、地涌化城”为人所知,也不过是在有明一代。
当初傅友德、沐英、蓝玉率明军攻克大理,将“在官之典册,在野之简编,全付之一尽”后,才一部《白古通记》横空出世,极大影响了明清时期有关云南的大部分地方史志资料,从而在云南历史上产生了空前的影响。
也是随着鸡足山之名在《白古通记》一书中反复出现,此处才很快成为佛教徒顶礼朝拜的圣地。
就在这兴盛发展的几百年间,鸡足山上的寺院丛林相续住持,交替不一,其间未整而致毁堕者不可胜数,兴衰叠运难以估计,运气好的寺院纵然一时衰落,也还能等到高僧住锡,焕然增葺以复辉历代规模。而运气差的一些禅寺,则如鸡足山阴的那些废墟,永远颓圮消失在了鸡足山幽深密林、险峻峡谷的背面,连庙宇痕迹都已经荡然无存。
如今鸡足山上的四大静主,实则代表着如今最为兴盛的四处禅寺,包括悉檀寺在内合该有五处,都各代表着一支代代相传、赓续至今的法脉。
其中最为久远且根基深厚的,应该属本贴禅师传下的寂光寺系。本贴禅师当初年方二十,偶听人唱雪山偈,遂感悟浮生嫁妻出家,从瑶玲山白斋耆宿剃落,久而理信自开,开创这一方禅寺。
紧随其后不相上下的,就是本无禅师传下的悉檀寺系。本无禅师一人尽南禅五家之玄要,定慧均修,行解两备。挥麈谈宗,尽五家之玄要;抽毫原道,彻三教之渊源,本就是个不可多的的高僧,在得到木家大力推崇之后,更是极速地发展壮大。
鸡足山石钟寺,属于外来的雪庭福裕系。尽管石钟寺自称建于唐朝,但其可考的禅系是到了元代以后才出现的,最早明确传人的时间更是要到明永乐、正统之间,如今已显出衰微之相,故而屈居其后。
至于传衣寺系的谱系就比较复杂,嘉靖初年本由名僧性玄得李元阳之力创建,此寺建寺在凤凰山下,背靠万松山冈,左尊胜塔右白石庵,故此得山水大会,久坐鸡足中峰尽处。随后因多位高僧在此丛林常住,导致传人派系更加复杂,但究其根本都属于临济法脉。
最后一个碧云寺乃是天启年间,由幻空和尚传下的罗汉壁系。开山祖师幻空自京师而来,早受具戒夙悟心要,遍履名胜求印诸方,因卓锡于鸡足山四十余年,遂发大誓愿在鸡足山侧隘处,凿岩悬构终成大雄宝殿一座,远道而来却也能后来居上。
今日浮华明日褪消,一切缘法如梦幻泡影无处寻觅,这些能做到方丈位置的人,自然不会轻易被遮眼,做事也更加谨慎远虑。
与这四大静主,五处禅林相对的,是鸡足山上原先另有一处兴隆至极的法脉名曰金顶寺,早年也曾冠绝鸡足山,可时至今日,也早因为历代沿革而走向衰落,多年未整而毁堕不堪了。
一切为了存在,存在就是一切,这样的道理在艰难曲折、保存至今的鸡足山寺院中,又岂特只弘辩方丈一人能领悟到?
弘辩方丈如屡薄冰多年,始终记得师父圆寂前召自己前去,气息奄奄口不能言,独自翻开《中阿含经》第十四卷收录的《大善见王经》。
而那一页不偏不倚,正讲到佛陀临涅槃时,选择来到拘尸城双娑罗树间入灭。阿难尊者问佛陀世间大城这么多,为何要选在此小土城,诸城之中此最为下者?
佛陀遂告诉阿难尊者,这拘尸王城往昔种种庄严及国主大善见王利益众生之事业。这个大善见王者就是佛陀的前世,昔时也被称作转轮圣王,当年饶益众生仍不至究竟,今日成佛才能广度众生,究竟脱离无边苦海。
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弘辩心知师父之意,以拘尸王城昔日如此庄严繁盛,又有转轮圣王住于此处,等到佛陀涅槃之时,也已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小土城,世间其他又岂能免俗?如何能不如屡薄冰?
“阿弥陀佛,黑帽法王不远千里而来,只为求取本寺经文典籍,老僧也是心中佩服不已。我已经吩咐师弟安仁,前去取来天启皇帝御赐的藏经目录,只要今日能化干戈为玉帛,寺内御赐经书不论法王是另行抄录还是均数取走,都悉由尊便。”
弘辩方丈僧袖一挥大方无比地说道,大开法云阁之门,赫然对于这些珍贵宝物视作等闲。话音落下,门口就走来了一名双手捧经的老和尚。
安仁上人外表矮短黝黑、其貌不扬,眉宇之间又有一股郁郁寡欢之意,让人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寒夜怪影,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