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详细的调查数据, 安夏发现原来国内对于“逆推材料成份”的需求挺强烈。
不仅是医药领域、就连石油化工、家用油漆……等等只要跟生物和化学沾边的,都有需求。
就连各种看不上印度仿制药的某药企领导都不得不承认:“从某些方面来说,印度人还挺厉害的, 能仿出来不少。”
为了研究逆推技术,刘杰他们一直在努力,不时的发现需要这个技术,需要那个技术, 推进越多,越发现自己的无知。
有些东西知道需要什么,但是最底层的技术支持连国外都没有,只能一点点自己推。
后悔,现在就是后悔, 刘杰认为这个项目的费用妥妥要超标。
木桶能盛多少水,以最短的那个板子为准。
现在根据他的估计, 整个“桶”估计也就只有一两根长板子,短板一大堆, 有的地方连板都没有,装啥漏啥。
如果这个项目继续往下推,往乐观了估计, 会变成无人驾驶车项目组那样, 产出许多奇奇怪怪的副产品, 刘杰跟赵健两人执手相看泪眼。
往悲观了估计,做出的副产品没有任何市场应用价值, 砸下去很多钱之后,连个声音都听不见。
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冲出去下海经商的那些猛人们中有一些人是天赋异禀,就是胆子大, 或是家底厚,不怕亏,还有更多的人是因为被逼无奈了,或是家里孩子多,眼看着要吃饭读书,不下海拼一把,养不了家小。
很多初创公司敢拼也是这个原因:拼一把,九死一生,不拼十死无生。
但人工智能组现在已经不是光脚的了,他们已经穿上了鞋,而且还是非常舒适,非常光鲜亮丽的高贵手工小牛皮鞋,要把组里的盈利砸进一个不知道需要多久、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做出来的项目。
刘杰有太太和女儿要照顾,其他组员也都有家有口,有些就算单身,也不想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总之,就是不想干。
最关键的是,人工智能组早期就是被公司里的其他部门各种不看好,坐了两年的冷板凳,拿着最低的绩效……
好不容易熬出头来的人,比谁都怕重回谷底。
人都追求着越过越好,“多年媳妇熬成婆”“万年铁树开了花”,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大不了是从头再来”这种事情,谁想啊。
“是否要取消合同?”刘杰问道。
毁约要赔钱,但是要赔的金额对于人工智能组来说是可以计算的损失。
继续做下去,就是一个无底黑洞,不知道赔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安夏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解除开发合同这种事情其实也挺正常,客户方面本来也没指望能做出来。
只是,安夏有些不甘心。
因为当时她去拉生意来的时候,客户的“不期待”根本就写在了脸上:“要是真的能做出来,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做出来?美国不早就做了?”
是安夏巧舌如簧,忽悠客户说美国有能力做但不做的原因是他们已经掌握了太多的版权,而且他们的法律对版权管理特别严,就算分析出来了,也不能做。
安夏至今都记得那家公司领导满脸的不信任,在听到“美国有”之后,才稍有缓和,接下来还质疑了紫金是不是连抄都抄不来。
有无数的前车之鉴证明,美国的保密技术太多了,他们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
最后领导说了一句:“要是别的公司这么说,我是根本不会信的,你们的话,还有一点可能性,试试吧。”
安夏相当的不想去解除合同。
她让刘杰出一个更准确的预估时间门,然后去跟药企谈延长时间门。
药企领导的脸上露出“我就知道最后会这样”的表情,他说:“要是时间门太久的话,还是解除开发合同吧,反正时间门不长,我也不要你们的违约金了,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门。”
安夏没有提出增加开发经费,增加的研发时间也没有像研发药物那样,可能会绵延几十甚至百年。
原本她以为药企会比普通的企业更有一些耐心,因为一款全新的药物研发需要很长时间门和很多资金,开发过程中也充满了不确定性。
只不过此时国内的大部分药企的拳头产品,来自于购买的国外专利,其他产品也是生产专利早已过期的产品,还有改进一些技术和配方早已非常成熟的老药。
一点风险都不愿意冒。
不管多么不情愿,总之,合同解除了。
经由此事,紫金科技的业务评估组也重新调整了评估方法,加强了对业务组技术能力的审核,现在的能力评估只停留在前三层,没有细究到最后一步。
才会造成这次接单前“有点难度,不过还行”,接了单发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悲剧。
刘杰那边也没闲着,他写了一份分析报告交上来,主要分析现在缺了哪些最基础的技术,以及这些技术在其他方面是否具有应用价值。
五花八门,似乎什么都有。
安夏在其中看到了一些在后世才出现的东西,在她的记忆中,做出这些东西的人,有不少不是工作岗位的职责要求,单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