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起的锭子墨,因其物美价廉又形似银锭子而得名,我却是不知,三年前的甘州卷宗,竟也用得上啊。”
寇文轩额头汗如雨下,偏偏玲珑还嫌不够:“这誊写之人未免也太粗心了些,瞧,这墨点子沾的到处都是,这甘州纸近年名声大噪,便是因为其细腻柔软,这样的纸有个缺陷,那便是写完一面若是不及时风干,便会晕染背面,你瞧瞧……啧啧啧,看起来寇大人很赶时间啊,有几张没晾好。”
寇文轩已是两股颤颤,他自认为做得完美无缺,前面三任钦差都没看出来,怎么被信阳候带来的这个小姑娘瞧出来了!
他面上一派惶恐,心中却另有计较,这次来的人超乎了他的预料,还有那位到现在都杳无音讯的钦差……寇文轩隐隐觉得事情不妙,他能做出封城这样的事儿,本就是个狠人,前面三任钦差都死了,也不介意再多死一个,信阳候在战场上受过伤,甘州大雨不断,便是旧伤复发,也是情有可原。
短短十几秒,他已然做了决定,只是信阳候那八名护卫难搞,须得从长计议,不能硬碰硬,当下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侯爷恕罪!下官一时糊涂,还请侯爷恕罪啊!”
信阳候冷冷道:“你与其在这里求我恕罪,倒不如考虑日后如何向皇上解释,还有,真正的卷宗都在哪里?”
寇文轩又冒出一层冷汗,早在甘州决堤,他便觉得事情不妙,立刻命人毁了三年前的卷宗并在原卷宗的基础上重新誊写一份,这其中真假掺半,因此前面三任钦差才被瞒了过去,真卷宗早叫他一把火烧了!他哪里敢留!
自己送命事小,若是牵扯到了那位大人……那他全家老小都要完蛋!
见寇文轩冷汗不停却支支吾吾答不出真正的卷宗在哪里,玲珑嘲笑道:“想必是已经毁了吧,那东西留在手上便是个烫手山芋,寇大人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留呢?”
信阳候忍着怒气道:“既是如此,寇大人这几日还是不要到处乱走的好,以免我有问题想问你的时候找不到人。”
寇文轩连忙擦了把汗,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是,下官一定安分守己,随时听从侯爷的调遣。”
他先装孙子把这一关给过了,接下来几日也一直表现的很温顺听话,既没有蠢蠢欲动,也没有要给外界递消息的模样,信阳候还以为他是知错了,根本没意识到这家伙有多么胆大包天,只记得前一晚自己用了晚膳,一觉醒来后人却被关进了州衙大牢里!
连带着还有他那八名护卫!
彼此之间一对消息,果然是寇文轩下的手!他们为了防止寇文轩派人在饭菜里下手,向来都是亲自出去采买亲自做饭,可谁知还是叫那人钻了空子!毕竟米面可以从外面买,水却是要用州衙井里的,这寇文轩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只是……玲珑呢?!
信阳候没瞧见玲珑,心中顿时不安,她那样年幼美貌,寇文轩该不会是要对她下手吧?!
还真叫他给说中了。
若说一开始寇文轩还以为玲珑是信阳候的小情人,在玲珑一眼瞧出其他人都分辨不出的,足以以假乱真的卷宗后,他便知道这小姑娘绝非常人,怕是跟钦差有关系。这生死存亡之际,他可不会被美色冲昏头脑,待到解决了信阳候与钦差,这小美人还不是任他摆布?眼下最重要的,是从这小姑娘口中得知钦差的消息。
玲珑早料到寇文轩不会轻易认罪,前几天他表现的那么温顺配合,真要是这么容易被信阳候吓着,又怎么敢贪污朝廷拨下来的银子,怎么敢连杀三任钦差?还不是仗着朝中有人,又是天高皇帝远,甘州是他一言堂?
只可惜这回他踢到铁板了。
哪怕一觉醒来信阳候及那八名护卫齐齐失踪,玲珑也丝毫没有慌乱,她出了房间没找到信阳候,却见到了本该被禁足的寇文轩,他穿着官袍,脸上带笑,看起来像是想吓唬她的样子。
不过玲珑让他失望了,因为她根本不怕。
“大早上的,下着雨,姑娘要去哪儿啊?”
玲珑盯着寇文轩看了会儿,嫣然一笑,看得寇文轩及手下神魂颠倒,只是这漂亮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客气了:“寇大人,连着三任钦差都死在甘州,你说说看,在这种情况下,哪个傻子会只带八个人前来呢?难道他们不知这甘州府是龙潭虎穴,不知寇大人非等闲之辈?”
这话说到了寇文轩心坎里,这也是为何他不敢直接弄死信阳候的原因,先不提信阳候是大司马骆三青的女婿,单是信阳候本人,当年那便是鼎鼎大名的一员虎将,威震天下,哪怕如今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是杀了他……他哪里敢!
可不杀,便早晚要被查出来三年前那笔银子的去向,当时吏部可是足足拨了三十万两白银,可最后用在河堤上的不过十分之一,他得到的油水更是不值一提,这一层层送下来早教人把肥肉刮得一干二净,当初他贪生怕死选择投诚,便注定了一旦出事,就会成为替死鬼。
“寇大人知道的太多了,又不算什么大人物,至少对于京城的那些人来说,死一个寇大人,就能把所有的锅甩掉,还能找着个完美的替罪羊。寇大人……不知还能活多久呢?”玲珑状似遗憾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