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月进屋呆一小儿,给小灵火找个筐当玩具箱。
她再出来的时候,沈净玄居然已经跟言干有来有往地聊起天来。
沈净玄站院子里,挽起宽松的尼姑袍袖,露出精炼的皮肤流线,还有绷紧着流畅肌肉线条的一对腕子。
言干闪闪光的敬佩眼神下,沈净玄带着几分演示性质,打一趟虎虎生风的金刚伏魔拳。
小尼姑刚劲的拳力犹如罡风,每一拳的力道挥到最极处时,皮肤上有金光一闪。
气势上,净玄小师父也不曾处于下风。
从始到终,沈净玄双眼圆瞪,宝相庄严。
最后一拳,沈净玄挟裹着呼啸风声,朝言干面门击出,狠厉的拳劲仿佛要把他的鼻子砸进后脑勺。
言干当场倒吸一口冷气,慌忙之间准备还手招架,心中却知道已经晚。
然而下一刻,沈净玄变拳为掌,掌心就停言干面前,距离他鼻尖不足半个指节的地方。
她整条胳膊的关节咔哒轻响,将这一拳积蓄的力道尽数化去。剩下的些微拳风,正好和言干匆忙的招架相抵消。
“阿弥陀佛。”沈净玄收回手掌,竖前胸,朝言干含身一礼,“言干施,承让。”
经过刚才的惊险一招,言干直到现,仍然觉得心潮澎湃。
他连连追问道:“净玄师父,最后那招是什?这一拳的劲力你是怎收住的?”
沈净玄平静地回答道:“那是伏魔金刚拳的最后一式,招式名叫做‘得证大慈悲’。”
停顿一下,她又补充道:“不过贫尼一般用不到这一招。”
“为什?”言干好奇道,“小师父这一式炉火纯青、已臻化境,一看就知道必然下大苦功。招数这妙,小师父也练得这好,干嘛不用呢?”
沈净玄摇摇头,显然也有点惋惜。
“因为一般不贫尼打到这最后一招,贫尼想要渡化的对象就已经被锤死。”
说到这里,沈净玄双手合十,闭起双眼,又宣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常言道佛海无边,想来超度亦是一渡化罢。”
言干:“……”
言落月:“……”
依言落月看,沈净玄这禅能修,毕竟有事她是真上去锤啊。
以及这个做派风格,不知为何,让言落月联想起前世一叫《禅如何用拖拉机火力洗地技术》的出版读物……
作为从小就族中长大的淳朴小乌龟,言干第一次现,外面解决问题的方式,还是挺简单粗暴的。
最起码,听着沈净玄的处世禅学,他实没能忍住一句自肺腑的“这可以,我靠啊。”
直到粗已经脱口而出,言干才意识到,说对象好像不太对。
他赶紧摆摆手,冲沈净玄道歉。
“小师父误,我没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像你这做,确实潇洒快意。”
沈净玄当然不误。
实际上,她不但没有误,而且还当场松口气,模仿着言干的口吻,也跟着骂一句。
“——连它妈一起炖的小异母魔崽子。”
沈净玄舒心地说道:“看施也是此道中人,贫尼就放心。施有不知,其实总这端着,贫尼也挺累的。”
言干:“……”
言落月:“……”
言落月张张嘴,实不知道该说什好,最后好毕恭毕敬地给沈净玄端杯茶。
“来,大姐,您喝水。”
…………
迷路走失到龟族的沈净玄,得到从言雨到言干,乃至于旁边邻居的热烈招待。
也是晚上吃饭的时候,言落月才知道:原来他们龟族和佛门之间,自古以来就有交情。
“什?”言落月有点惊讶地问道:“原来还有这事?”
言雨用“那不然呢”的眼神看妹妹一眼,又转手拿起公筷,为沈净玄夹一筷特意准备的素斋。
她慢条斯理地同言落月讲古:“佛门之中,莲花、金鱼、乌龟,素来是具有禅意的意象。我们龟族自古以来,就和佛家具备旧交。”
“而且你没听说过吗,人间的寺庙里,若能池里养上一绿毛龟,还是难得的祥瑞呢。”
对于言雨的说法,沈净玄虽然埋头苦吃,却也连连点头表达认同。
言落月拼命吸收新信息的模样,言雨疼爱地笑笑。
她换双筷子,也给言落月夹一尾她最喜欢吃的炸小黄鱼。
言雨:“就是咱们族中,也有不少族人外出历练时,选择去寺庙或是庵堂挂单啊。”
当言落月还揪鱼头的时候,沈净玄已经扒完一整碗饭。
她把干干净净的饭碗放桌上,认真点头。
“落月你如果以后出门外,盘缠不够,又没有地方寄宿,可以去寺庙或庵堂的水池里过一晚。”
“水莲庵从前也接待过一位鳖妖。据他讲述,他这一生游山玩水,碰到寺院就水池里住个十天八天,蹭吃蹭喝……咳,贫尼是说,我佛门化缘。小半辈子过得好不快活。”
言落月:“……”
天下奇葩千千万,我龟族一心想干饭。
不由令人感慨,这倒也是一门手艺。
就言落月以为,今晚的震惊就到此为止时,言雨忽然又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