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动作,只将苏长乐的披风解开,跟她说起了别的事,绝口不提刚才下了马车,究竟都跟沈季青谈了什么。
回到东宫没多久,林皇后那边派了人过来,过来的是位教习姑姑。
之前苏长乐想学女红,沈星阑便交待下去,让内务府派一位会女红的教习姑姑过来,这件事不知怎地就传到了林皇后耳中,这才一日,她就派了人过来。
苏长乐定眼一瞧,才发现那位教习姑姑,居然是以前贴.身伺候林皇后的梁姑姑。
她微微讶异。
庆功宴上沈季青的荒唐事,她虽未亲眼所见,却也略有耳闻。
她原以为沈季青占了梁姑姑的清白之后,最少也会给她一个侍婢的身份,没想到梁姑姑居然仍是待在林皇后身边,并没有被沈季青纳进晋王府。
林皇后这时派梁姑姑过来教她女红,显然不怀好意。
苏长乐都想得到的事,沈星阑如何想不到,想也没想便让梁姑姑回去,叫内务府总管重新挑人过来。
内务府总管面有难色,道:“还请太子殿下莫要为难老奴,这是皇后娘娘亲下的懿旨,老奴真无法做主,殿下若不想要这名教习姑姑,还请殿下与皇后娘娘再行商议。”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指派一个奴婢到东宫再正常不过,更何况是太子先向内务府要人,皇后才派人过来的。
皇城谁人不知皇后娘娘最为疼爱太子,这亲自为太子挑选宫婢的举动可说再正常不过。
沈星阑素来孝顺林皇后,此刻更是没有理由拒绝。
他眸色沉沉的扫了梁姑姑一眼,冲内务府总管摆手道:“孤知道了,她留下,你明日再多派一位教习姑姑过来东宫便是,退下罢。”
“是。”内务府总管这才抬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行礼退下。
“奴婢梁燕见过太子、太子妃。”梁姑姑上前,福身行礼。
沈星阑摆手,吩咐四喜:“带她去洗衣房,以后她就在那做事。”
梁姑姑愣了愣,眼中掠过一抹惊慌,洗衣房可是苦活,跟教习姑姑的待遇可说完全不同,太子怎能派她去那,她可是皇后的人啊!
“殿下,皇后娘娘是派奴婢过来教导太子妃女红的,您──”
沈星阑淡淡的“哦”了一声,毫不留情的打断她的话:“是母后派你过来的没错,可如今孤的东宫又不缺教习嬷嬷了,就剩洗衣房缺人,废话少说,跟着四喜到洗衣房领活,孤身为东宫之主,想如何指派奴婢那是孤的事,何时轮得到你开口说话?”
他面色冷了下来,低沉好听的嗓音里带着薄怒:“刚到东宫就以下犯上,先去领十大板再去洗衣房领活。”
谁都知道太子妃只余七岁心智,这偌大的东宫她怕是管不住,林皇后派梁姑姑过来,明面上是教苏长乐女工女红,实际上却恐怕是想掌握东宫的信息。
沈星阑一想到林皇后居然这么快,就想将手伸到他的东宫来,还派了个人过来想拿捏什么也不懂的苏长乐,心中便怒不可遏。
他身边其实一直都有林皇后的人,只是他此次回京之后,原本贴.身伺候他的太监汪公公与掌事宫女陈嬷嬷都接连出事,林皇后安插.于他身边的人,可说都被换过一轮,想来就是这个原因,林皇后此次才会派了梁姑姑过来。
恐怕就连林皇后都想不到,平时对她孝顺有加的太子,居然会二话不说就将人打发到洗衣房。
梁姑姑脸色发白,跪地道:“奴婢不敢,请殿下饶恕奴婢。”
见太子无动于衷,立刻转向苏长乐泣声求饶:“求太子妃饶恕奴婢,奴婢并非有意冲撞太子殿下。”
苏长乐其实也对沈星阑的举动,感到极为诧异。
沈星阑为何要无缘无故将梁姑姑调去洗衣房?莫非他已经知道梁姑姑来意不善,知道她是林皇后派过来监视他的棋子?
这不可能,除非沈星阑跟她一样都是重生的。
苏长乐忽然想起两人成亲前,沈星阑一闪而逝的清贵冷峻,当时她只以为是错觉,可如今细想,她却又觉得可能不是错觉。
否则要如何解释沈季青突然也在庆功宴上出了事,不止如此,当时与她同行的温楚楚和梁姑姑,还都在庆功宴上出了大丑,双双成了沈季青的人。
苏长乐看了眼沈星阑,她实在无法将现在表情丰富的沈星阑,和前世的大冰块沈星阑联想在一块。
沈星阑见她看着自己,一脸无助的模样,误以为她是在和自己求助,立刻转头吩咐秦七与四喜:“还不快将人拉下去,挨完板子就带去洗衣房。”
梁姑姑被拉下去之前,沈星阑又道:“没有孤的准许,不要让她进主殿。”
待人都退下之后,沈星阑便迫不及待的牵起她的手,握在掌中轻.捏,问:“怎么了?可是被孤吓到了?”
他之前在苏长乐面前甚少这么严厉。
苏长乐迟疑片刻,决定再试一试沈星阑。
她摇头,一脸担忧地问:“太子哥哥为何要让她去洗衣房啊?她可是皇后娘娘的人,万一让皇后娘娘知道,她会不会怪罪于我?”
沈星阑一见她皱眉就坐不住了,起身将人抱到怀里,大步流星离开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