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里的银杏树已是满头金黄,沈黎安远远瞧过去,竟觉晃得微微扎眼。
“咱们看看去。”
青岚跟在沈黎安的身后,边走边念叨,“娘娘当时种的时候还是个小树苗,现下已经比人还高了呢。”
沈黎安站在树下,抬眼瞧着一枝头的叶子,“确实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它结果了,就算是运气好能见到,也得等得本宫鬓发斑白、老眼昏花了。”
“娘娘……”
沈黎安一晃神,想到那牢里的柳在溪,想到最后落得个野狗蚕食下场的自己,想到步步为营登基的太子,想到沈家最后家破人亡的结局,最后叹了口气。
“可我哪来的鬓发斑白呢?她什么也改变不了,就像我什么也没改变的了。”
青岚有些疑惑,“娘娘在说什么?”
沈黎安自顾自道:“我在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娘娘有心事吗?”
沈黎安摇摇头,“本宫有些累了,你扶我回去休息吧,顺便差人去看看西院那位姑娘。”
寝殿内,沈黎安坐在椅子上,等的时间有些久了,低着头打起盹来,这时一个身影进了殿门,夏荫屈膝准备开口行礼,却被抬手止住。
来人顺势给她披了件玄色的流云披风,披风在身上很轻,沈黎安只抖了抖睫毛,然后继续眯着眼睛。
来者转身出了殿门,披风有些滑落的迹象,夏荫将沈黎安身上的披风小心地提了一提。
沈黎安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问道:“青岚回来了吗?”
夏荫跪在地上,“奴婢该死,打扰娘娘休息了。”
沈黎安睡意未消便笑道:“你才跟本宫不久,不必这么害怕,青岚应该没同你说过,本宫不是那么爱追究的人。”
“起来吧。”
“是,娘娘。”
夏荫刚起身,青岚便跨着步子进了门来。
见状,沈黎安起身,身上的披肩滑在身后的凳子上,她回头一瞧,问道:“这件风衣哪来的,怎么没有见过?”
夏荫低头道:“娘娘,刚刚殿下来过,怕叨扰您休息就没让奴婢通传,现下刚走不久。”
沈黎安将披风捏起来叠好,只薄薄一层,递到了夏荫面前,“你收好,等晚膳之前给殿下捎过去。”
沈黎安看着面前的青岚问道:“可瞧见了,她现在是在府上?”
“娘娘,若惜姑娘被禁足在西院了,奴婢也进不去,还是问着送饭的丫头,才知道的这件事情。”
“上次太子殿下发了好大的火,从那天就把若惜姑娘关在院子里了,一日三餐派人照看着,一步不能离开视线。”
是了,与书里的情节对上了,若惜失踪回府后,太子震怒将若惜软禁在了府里。
沈黎安点点头,坐回了椅子。
夏荫喜道:“娘娘关心西院的人做什么,要奴婢说,殿下就是对她有着火气才好,这样殿下的心就在娘娘这边了,刚才殿下怕着娘娘着凉,还解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娘娘盖呢。”
沈黎安抬头看了一眼夏荫,眼中有些难明的意味,她低下眸子,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夏荫,本宫关心西院自是有自己的打算,这府里除了殿下,西头的那位姑娘,也算你们的主子,就算她被禁足了,该有的关心和礼数也是少不得的。”
夏荫扑跪在地上,言语慌乱,“娘娘息怒,是奴婢失言。”
沈黎安声音淡薄,“无事,你这话在本宫面前说了便罢了,要是让别人听见了,传到了太子耳里,你觉得殿下会怎么想?”
夏荫的头在地上磕出声响,一个又一个,“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都是奴婢失言,奴婢该死。”
“无妨。”沈黎安使了使眼色,青岚走过去将夏荫扶了起来。
沈黎安招招手,“你先下去吧。”
夏荫刚退下去,就有小厮来报,说是太子有东西要给娘娘。
沈黎安瞧着小厮捧起的檀木匣子,有些好奇地接了过来,匣子在手里不过手掌大小,她打开盖子,看见里面放了一块红布。
沈黎安掀开红布,看到里面金光灿灿,她凑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支蝴蝶步摇,她两只手指捻起步摇,才发现这蝴蝶的翅膀竟在手指的晃动下,仿佛振翅欲飞,栩栩如生。
沈黎安不由感慨,“真是精妙啊。”
小厮道:“太子爷说了,这样的东西多得是,只要娘娘喜欢,殿下都能弄来。”
沈黎安将步摇小心放入匣子,笑道:“哦?无事献殷勤,除了这些,太子就没有说其他的话?”
小厮讪讪道:“太子爷还说了,希望娘娘明天能戴着这步摇,参加皇上的生辰。”
沈黎安回头看青岚,使着眼色示意道:“瞧瞧,你看这步摇已经够精巧了,原来殿下的心思比这步摇还巧呢。”
沈黎安扭回头对小厮说话,“当然戴着,得了这么好看的宝贝,若不戴着那不成了锦衣夜行了,还有什么意思呢?去和殿下说,就说本宫很喜欢,明天也会给足殿下的面子。”
小厮退下,沈黎安拿着匣子就往梳妆台走过去,边走还边招呼着青岚。
“快快,本宫瞅着真是挺好看的,快给我戴上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