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恍惚惚醒来好几次,梦里一会是蓬头垢面的柳在溪,一会是满脸泪痕的若惜,一会是太子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一会又是许白桐对她笑。
直到天亮,沈黎安才从梦中挣脱出来。
她撑起沉重的脑袋,往青岚要水喝,哪知道青岚也端着水冲她冷笑,她吓得身子一晃往床边躲,然后再次睁开眼睛。
原来这也是个梦。
这次睁眼她不敢动,只看到青岚端着水盆进来,在她旁边打理着。
沈黎安躺着在床上开口,“一会带我去见若惜,她怕是没多久就要临盆了。”
洗漱完成之后,一路上她搀着青岚的手,往翠明堂去。
进了殿门,她便看见若惜在小院内晒草药,扁框里晒着很多种,有的她认识,像是一些干花,但大多数,都是她不认识的。
若惜摆弄得出神,也没见她进来。
直到沈黎安走到她身后,若惜才像闻见了什么似的回过头。
一见是她,若惜有些惊讶。
若惜放下手里的干草,“黎安最近在用香?”
沈黎安朝自己身上嗅了嗅,“没有啊,顶多在屋里插些花罢了,有什么香味吗?”
若惜思考起来,“你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我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总觉得是哪种花的味道。”
“大概是插花的时候沾染了花香吧。”沈黎安不当回事,只揽着若惜的胳膊,“你都快生了还忙着这些?”
若惜擦了擦手,“反正也是无事可做,与其闲着不如起来活动活动。”
二人进屋去,若惜向以往一样给沈黎安沏茶,却突然想起什么,停下了手中的茶壶。
她看向沈黎安,突然面色凝重,问道:“娘娘最近可有嗜睡的迹象?”
沈黎安来了精神,“你怎地知道,不仅嗜睡头痛,我昨日还多梦。”
若惜诊上沈黎安的脉搏,忽而蜷起了手指,抬头道:“椿芽,你去给我烧点热水来。”
屋内只剩若惜和沈黎安主仆二人,沈黎安这才明白意图,她是有意支开椿芽的。
若惜有些紧张,“我想起来了,你身上的香味,是十日魂。”
沈黎安望着青岚,又望回若惜,问道:“十日魂是什么东西?”
“娘娘不知道,这东西是南番独有的一种花,提炼出来的香粉。”若惜停了一下,“这香粉,是有毒的。”
“十日魂,是从一种叫妖魂的花所提炼的,妖魂味道寡淡却颜色浓郁,南番也有不少人拿来插花赏玩,但若是寻常插花,断不可能沾染上气味。”
“我闻着娘娘身上,应该就是十日魂的味道,只是味道淡不突出罢了,若不是我怀着孕对气味敏感,怕是我也闻不出来。”
沈黎安盯着自己的衣服,“你既说她有毒,那会导致什么,会死吗?”
若惜回道:“看用量,若是寻常一点,只是会有些扰乱心神,让人无法安睡,但若是用得多了,便会口吐白沫,手脚抽搐而死。”
沈黎安与青岚相视,这不就是昨天晚上珠玉的死法吗?
沈黎安想起昨天晚上从许良娣身上闻见的花香味,原来那不是许良娣身上的,而是珠玉身上的。
沈黎安吓得心惊肉跳,抓住一旁青岚的袖子,“你昨天闻见没有?”
青岚点点头,凝眉望着若惜道:“若惜姑娘还不知道,昨个儿府里有人死了,是……许良娣那屋的珠玉,珠玉昨晚身上就是这个味道,然后也是口吐白沫、手脚抽搐死的。”
“她被人下了毒了。”沈黎安道:“既是南番的毒药,那寻常人也是找不到的,难道珠玉是被许良娣自己毒死的?为的是嫁祸在我身上?可她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况且她这毒死珠玉,还没嫁祸到我,因为殿下请了大夫来……”沈黎安话说一半,突然闭上了嘴。
一个不妙的想法在她脑海里蹦出来:珠玉,怕是太子弄死的。
可沈黎安再一想,昨晚太子说的那些怀疑她的话,又不像是周承钰自己做的事情。
那会是许良娣吗?
沈黎安想得深了,又是一阵头疼,若惜见状,急忙转身去柜子里拿东西。
若惜拿着药丸递上来,“你吃这个,吃完两个时辰便好。”
沈黎安结果药丸,心里又是一阵疑惑,若惜怎么就刚好有解药,而且这毒,怎么就正好也是南番的毒?
她拿着药丸,当着若惜的面,就着旁边的茶水服了下去。
交谈了些家常后,沈黎安劝她不要操劳,安心准备生产,之后便出院一路回东殿。
路上她问青岚,“你怎么看?”
青岚道:“奴婢不懂,这好端端的人怎会被毒死,除非她知道了什么事情,要被人封口。”
“若是寻常做错事,直接打死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地毒死她。”青岚咂嘴道:“可太子府来来回回不也就这些事,能有什么大事,值得动用这样的毒药,来杀一个人?”
“知道了什么事情,要被人封口……”沈黎安不自觉地说出口,“南番的毒药,封口……”
她揉揉脑袋,想起来那次踏青的时候,许良娣什么婢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