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殿门大敞,柳在溪坐在红木座椅上,身上穿戴的珠光宝气,那是刚刚她见太子的装扮。
许良娣在几名侍女的陪同下,从宫门走进来,她高挺着胸膛,大步地走进长廊,随从紧紧跟在她身后。
进了内殿,她先是用眼神四处扫视,然后才恭敬地向柳在溪行礼,行完礼她静静地站在那,问道:“娘娘找我何事?”
柳在溪开口道:“本宫刚知道件事,现下想同妹妹商量一番,不知道妹妹有没有兴趣。”
“直说便是了。”许良娣转身,直接坐到柳在溪旁边。
见许良娣坐下,柳在溪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婢女们恭敬地低着头,敛着碎步,步伐轻柔地从殿门退出。
柳在溪悄声低语,声音如落叶般微小。
“今日太子同我说起沈太傅,说什么还有半月就要成了,我此前也不知道这相关的事宜,生怕给娘娘错过了重要信息,这才赶忙来跟你说来了。”
尽管声音小,但每一个字句都清晰可闻。
“就这点事?”许良娣微微抿嘴,脸色不是很好,“这种事就不用朝我汇报了。”
她理了理衣裳,站起身来正色道:“你不用在意什么消息,只管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便好。”
说完,许良娣便板着脸离开了寝宫。
门外的婢女进门,双手捧着精致的茶盘,上面摆放着两只细瓷茶杯,冒着微微的热气。
许良娣走过她们身边时,婢女纷纷低头向她行礼问安,而她只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径直向门外走去。
殿门两旁是朱红色的廊柱,随着许良娣的离去,那扇高大的宫门缓缓合上,仿佛将宫内的繁复纷争与外界的宁静划分开来。
红墙高瓦之间,柳在溪坐在寝宫里,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将用完茶杯使劲往桌上一放。
屋外,鸟儿哗啦啦地飞过,柳在溪抬头一看,是一群鸽子。
一边村庄的庭院里,沈黎安躺在床上,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的皮肤红肿,并逐渐出现溃烂的迹象,她试图用手摸着自己的脸,但一抬手,手指却摸掉了一块皮肤。
沈黎安声音沙哑,眼睛里泪水溢出来,流到脸上又是一阵抽痛,她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绝美容颜荡然无存,只剩下这一片凄凉的景象。
溃烂的皮肤在衣服上晕开上斑斑血迹,她的身体弯曲成奇怪的形状,头发散乱在脸上,如同枯萎的乱草一般。
曾经的活泼妩媚,全都消失不见。
房间充满了痛苦的呻吟声和哭泣声,庭院里的鸟儿黯然飞走,流云闻声来看,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着沈黎安无助地躺在那,脸已经无法辨认,流云只能从她穿着的衣服,和那双泪水模糊的眼睛里,依稀辨认出来,这就是沈姑娘。
她在床上痛苦挣扎,流云走过来忽地按住她的脉搏。
“怎么会这样?”流云口中喃喃自语。
唤风赶到屋内看着面前的景象,他突然一愣,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流云身着翠绿的衣裳坐到床边,旁边的沈黎安已经陷入昏迷,她一只手轻按在沈黎安的手腕上,眼睛微闭。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流云轻声道:“她前几日中的毒,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反噬,现在需要马上配药,不然沈姑娘……性命堪忧。”
她走到桌旁,忙从抽屉里拿出了纸和笔,手指快速地在纸上飞舞,不过几下,就写好了药方。
流云的脸上满是专注,她拿起药方,回到昏迷女子的身边,将药方交给旁边等候的唤风。
唤风拿起来纸看了一眼,旁边的流云接着交代,“务必快去快回。”
唤风一溜烟便离开房屋,这时流云合上房门,然后走到炭盆旁边。
她起火点起炭盆,在盆中燃着艾草,瞬时,紫砂壶里的热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与艾草的香气交织在一起。
此时流云正手持熏炉,炉中燃烧着艾草。
她轻盈地将熏炉移至房间的各个角落,让艾草的香气充满了整个空间。
再接着,她放下香炉,从旁边的抽屉取出一排银针。
流云坐到床边,开始全神贯注地为床上昏迷的沈黎安针灸。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艾香,流云的双手稳定有力,她手拿一根银针,在火炉旁仔细加热。
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使她的眼神更加专注。
她小心翼翼将加热后的银针竖起,然后刺入了沈黎安头顶的皮肤。
床上,沈黎安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眼睛紧闭着,头不断地在枕头上扭动。
流云的手指像飞鸟一般,轻盈地在银针上敲击,每敲击一下,沈黎安的身子就颤抖一下。
针灸结束后,她轻轻拔出银针,然后用一块柔软的白纱为沈黎安止血,流出的血颜色偏深,在白纱上留下刺眼的猩红。
流云抬头看着沈黎安,她眼睛仍紧闭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接着她伸出右手,轻轻地拨开沈黎安的眼皮,然后又收回手,诊上沈黎安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