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拾掇好几天,沈黎安身上的伤口,大部分都已经结痂。
伤口结出的痂色褐红,受伤的红肿逐渐消退,只是伤口旁边的皮肤略微有些皱缩和硬化。
流云牵着沈黎安的手,颤颤巍巍地从床上下来,似乎每动一下都艰难无比。
她身上的布条已经拆除得七七八八,如今正穿着正常的衣服,只是脸上的结出的红痂痕迹,还没有完全脱落。
从床上缓缓坐起来,沈黎安将自己的身体撑起,然后侧身坐到床边,稳着流云的手慢慢站起了身体。
她努力地保持着平衡,一步步地,向前挪动着向门口去,似乎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流云紧紧地跟在她身后,松开了搀扶着的手,她眼里写着深深的担忧。
沈黎安的身体在颤抖,像秋天飘零的落叶,她一步一步走向门口,似乎每一步都在迈着大坎。
颤抖的身体一倾,眼看就要栽在地上,千钧一发时刻,沈黎安手一伸稳稳握住门栓,将自己的身体定住,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好几天没有下床活动了,她甚至有点不适应。
等到站稳之后,沈黎安向前用力一推,门开了。
阳光从门框中穿过,打在沈黎安脸上,她脸色不像当初那样虚弱,甚至有红润的血气。
沈黎安眯着眼睛,伸手遮挡着光线,嘴角缓缓笑起来,“今天天气真好啊。”
流云应声道:“是啊沈姑娘,咱们该出去透透气了,得将这病气过出去。”
沈黎安点头,扶着门一点点挪腾,可走着走着突然一阵眩晕,她停在原地,揉了揉脑袋。
流云见状,赶忙过来抓住沈黎安的手,试图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站稳。
靠在流云身上,沈黎安望院落当中望去,庭院里有个空荡荡的树桩,突兀地立在院子中央。
明明是初春的场景,偏偏像是寂寥的秋天。
见这萧瑟的场景,沈黎安的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她紧咬住下唇,回头看着流云。
“霍公子,有带音讯回来吗?”
流云摇摇头,如实道:“没有,沈姑娘莫要心急,说不定今天公子就回来了。”
沈黎安点头沉思,现在不是沉浸在悲痛里的时候,她就算再虚弱再难过,她也得打起精神来。
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流云的搀扶下,沈黎安缓缓朝前走,迈过一个个碎石瓦砾,脚下的石子轻微硌脚,她微微皱眉,却没有停下步子。
院子里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似乎是一些草药之类。
花草在正午的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香味,沈黎安缓缓走到花丛边,伸手抚摸着那些娇艳的花朵,心中感慨万千。
她在太子府也种了不少的月季,如今正是开出花骨朵的时候,可现在她不仅没法回太子府,就算她回太子府,也没有多少心情去看了。
她原本以为宫里的妃子娘娘,不过就是过些种种花养养树的清闲生活,可如今她的遭遇,比她预想的差了一万倍不止。
花香渐渐沁入心脾,沈黎安长舒了口气,虽然身体还带着伤痛,但她却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
突然,一只羽翼洁白的鸟从花丛旁边飞过去,鸟儿的翅膀在空中震颤,划出一道优美弧线。
沈黎安被鸟吸引,她停下脚步,目光随着鸟飞行的方向移动。
突然想起来,自己被许良娣抓走的前几天,就曾看到过这样差不多的鸟,那是传阅书信的信鸽。
沈黎安心里一颤,突然有个惊心的猜测。
信鸽脚上的布条,写的是南番语,做的也是投毒的祸害百姓之事,那这就是实打实的与敌国勾结。
而这次父亲受人诬陷,也是用的敌国勾结的名头。
一切都有迹可循。
沈黎安恍然大悟,她扭头问道:“流云,你这几天打听到了我父亲的消息了吗?”
流云眼皮微低,喉头微动,“沈姑娘,我有些消息,但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沈黎安看着流云,虽然有些不安,但是仍然坚定说道:“无论是什么消息,我都能挺得住。
“沈……沈大人。”流云深吸一口气,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沈大人勾结叛军,陛下已下旨将沈府所有人关在府里,择日便要听候发落。”
“什么?案子都还没有好好审,怎么就已经定罪了?”沈黎安震惊道:“怎么会这样?父亲绝不会是叛徒!”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和沈大人。”流云赶紧安慰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先找出证据,才能想法子救沈大人出来。”
“你说得对。”沈黎安的眼神坚定。
流云看着沈黎安,“现在沈府里的人都被看管起来了,我们必须小心翼翼,不能打草惊蛇。”
“你有什么计划吗?”沈黎安看着流云问道。
“我想先从那天搜寻沈府的官兵里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流云的眼神中闪烁着机智的光芒,“他们应该知道沈大人关押在哪里。”
沈黎安若有所思,“为什么偏偏是许尚书,偏偏是许家?这是许白桐合着许家,一同坑害沈家的阴谋。”
她顿了顿,“那个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