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陈氏的梦中呓语,如丧钟般狠狠地敲在沈黎安的心上。
“母亲,别再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握住沈陈氏的手,嘴角挤出一丝勉强的笑。
和她曾经料想的一样,沈黎安确实和三皇子颇有渊源,只是她不知道,竟是这层渊源。
情之字最是伤人,沈黎安叹了口气。
这口叹气被沈陈氏瞧在眼里,女人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情绪,突然又被勾起来。
“都是我当娘的不是。”沈陈氏哀怨道:“是我生生把事情搅成这样。”
沈黎安满脸歉意,“娘,哪能怪你呢?这都多久的事了,您不说我都快忘了。”
“真的?”沈陈氏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真的,我现在同太子……”
沈黎安说到太子,语气突然一顿,过往种种皆在脑海中给浮现,她照顾受伤的周承钰,同他一起去锦州,再到后来她为了试探太子跳湖,周承钰也是毫不犹豫地就跟她跳了下去。
“已经生了情分。”沈黎安继续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将那一抹悲凉,狠狠地咽了下去。
她与他之间的情分,究竟算什么呢?
沈陈氏望着她,似有话卡在喉咙里,沈黎安没注意母亲的表情,只自顾自地陷入了沉思。
“黎安,你别因为娘,所以自己欺瞒自己。”沈陈氏念道,眼里写满了不忍心,“娘都知道了,二皇子那个妾室生了个孩子,太子为了她,把案子搁置特地回来看她。”
沈黎安不说话,只看着母亲的脸,“娘,这是二殿下的第一个孩子,于情于理,殿下都该回来看看她的。”
沈陈氏痛苦地摇头,“可是黎安,你曾经是太子妃也就罢了,那个妾室再怎么得宠,也爬不到你的头上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沈陈氏声音转小,“二皇子已经被废了,你也不再是太子妃,二殿下若是专宠于她,你能有什么办法?”
沈黎安笑了笑,眼里有些苍凉,“娘,二殿下不是薄凉的人,就算是他心系若惜,他也不会让我的处境太过艰难的。毕竟,父亲曾是他的老师。”
沈陈氏看着女儿,心中一阵痛惜。
“老师?”沈陈氏一声冷笑,“你知道吗?这次你父亲入狱,二皇子害怕引火烧身,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哪里还顾及了什么师生情谊。”
沈黎安愣住了,原本坚定的眼神闪过一丝失落。
她原以为周承钰会因为曾经的师生情谊而帮助父亲,没想到他竟然早已选择了置身事外。
沈陈氏看着女儿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忍。她拉过女儿的手,继续说道:“黎安,你父亲是没办法了,但你不能就此放弃,你要想办法想想,以后该如何生活。”
沈黎安抬起头,看着母亲的脸,深吸一口气道:“谢谢娘的提醒,我会好好想想的。”
“黎安,原来娘自有千般叮嘱,要你不能因为一个妾室而自乱阵脚,要你相信太子对你的感情,要你相信自己的能力。”沈陈氏严肃起来,“可现在一切都不作数了,二皇子并非你父亲看中的人龙之姿,他只是个临阵脱逃的鼠蚁之辈。”
沈黎安失落道:“娘,不论他是太子,还是个普通的皇子,都同我的关系不大,我没想着他能给我带来些什么,也不指望他什么。
沈陈氏落下泪来,她抹着泪轻叹道:“可是黎安,你大好的年华,竟断送成这样了。”
沈黎安微微一笑,“娘,您这是哪儿的话啊,我还好好活着呢,怎么因为个二皇子,就断送掉大好年华了。”
“二皇子对若惜用情至深,是我早知道的事,她如今平安生产,倒也是喜事一桩。况且殿下就算偏爱若惜,那孩子依照规矩,也得叫我一声母亲。”沈黎安拍了拍母亲的手背,试图让她安心,“女儿总归不会过得太委屈的。”
沈陈氏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黎安,你真的长大了,你不再是跟以前一样任性胡闹了,你开始懂得权衡和妥协了。”
沈黎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有些事也不用娘教你了。”沈陈氏语重心长道:“二皇子对若惜的感情再深,你们也是拜过堂成过亲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沈黎安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处理好府里的关系,娘你不用担心我。”
“好,娘相信你。”沈陈氏说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沈黎安点点头,“我会的,娘。”
“其实娘有件事一直没和你说。”沈陈氏突然道。
“怎么了?”沈黎安被母亲的话一惊,心中隐隐不安。
“你这样看得开固然很好,可是你嫁的若是二皇子,而不是太子,那沈家以后,便没有了这个庇护。”沈陈氏低眉叹气,“你也知道,沈家本来就子嗣单薄,现在你父亲也去了,娘一个人,可怎么撑得起如此大的宅院。”
沈黎安看着母亲的脸,心中思绪万千。
“母亲,黎安以后会将沈家撑起来的。”她握紧母亲的手,口中振振有词,“黎安以后会撑起沈家的一切的。”
“可你终究是个女儿身,你如何撑得起?况且现在二皇子还这般处境。”
沈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