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士元真的藏有**?!
狄青看向手下那边,他们真的翻出来一本册子。狄青粗略地快速翻完,上面记录着开封府周边人口概况、禁军布置、重要案件、近年来朝廷政令……册子的最后两页,记录的是今年颁布的《**令》和《禁野生动物制品令》。
这样的东西若是落在契丹人、党项人手里,可操作的东西可真是太多了。单拿禁军布置这一样来说,明明白白地写着开封府附近哪个县的兵力多,哪个县的兵力少,万一别人真的打进来呢?
这个就是通敌的罪证!
冯士元见自己书写的册子被翻出来,脸色顿时一片惨白,他懂法,知道自己写的东西能称得上“**”。
有人告诉他,只要把书好好写,等到年尾能给他五十贯钱。五十贯钱比冯士元一年的俸禄都要多,他自然是愿意的。更何况**令是今年年中才颁布出来……冯士元已经写了一半,叫他把即将到手的钱财中途放弃,他不舍得。
如今一朝事发,比起钱,活命要紧!
冯士元眼珠子一转,大喊冤枉:“这不是我的书!爷,我什么都不知道哇!”
“我冤,我冤死了!”
“你冤不冤,自有你分说的时候。”狄青把冯士元的嘴巴堵上,对手下招呼道,“将他带走!”
邻居的人听闻冯士元私藏**,没有一个人过来帮他的。他们听闻皇帝抓了好多写书的人,生怕自己被连坐,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
等人都走了半晌,住旁边的大妈心有余悸地出来。她捂着心口,吓得不轻:“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种阵仗……真吓人呐,进门就抓人,连家都抄了。”
“我早看冯士元不像好人,眼睛朝着天,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有汉子嗤笑一声,“也不知道他这种人,开封府怎么会选了他。”
“嘘,别说了,谁知冯士元能不能回来。”
“那倒是,也不知道有没有大人敢保他。”
……
冯士元被关进去秘密牢房,萧靖下令断绝他的饮水和食物。在死亡的威胁下,熬了三日,熬得只剩下一口气的冯士元把自己的过往交待得干干净净。
他干过的事情可多了!
平日里贪污受贿、私藏**的事情,冯士元对此供认不讳。他承认,当年自己在程琳的授意之下,唆使崔氏卖房。程琳将房子拿到手之后,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住。
是该装修一番。
“张家旧宅占地颇多,年限不短,修葺需要大量木材。程大人让我和程琰(程琳的弟弟)去买木材,我们跟黄河边上的人去买,价格比市面上低了一半不止。”
萧靖:你们还偷了我的东西,对吧?
从地方运送到京师的木头,大多走黄河和渭河。运送的官吏会让木材漂浮在水中,这样的方式能节省人力。每年耗费的木材数额巨大,光是官方修建所需要的木材,每年报上来说要用二三十万条。
其中可出油水的地方可太多了!
当年太/祖在的时候,有负责采购的官员监守自盗,盗取官方购买的木材,被告发后阖家财产全部被抄没,来填补朝廷的损失。更有甚者,明明三百根木材能完程的工程,有官员上报预算说要三千根木头。
皇帝没用到那么多木头,多出来的去哪里了?
恐怕是叫一些人给变卖了!
冯士元买过这种“黑市”木材,给程琳修建房子。说起房子这事儿,他还爆出来一个猛料——
“我不仅帮程大人买房,盛家的房子也有我的功劳!”
“程大人见我可靠,把我介绍给盛大人。对,就是知枢密院事盛度(知枢密院事,正二品大官),他穷得很,买不起房,只能租房。他看上了邻居的官舍,人家不肯退房,他一直租不上。”
“所以呢?”萧靖心中不悦,盛度向来清廉,他没想到对方能干出这种事情。
“我在夜里跑去装鬼,闹了五六日。那家人以为真的有鬼,不愿再住。”冯士元的表情有些得意,“然后盛大人租到那一处官舍。”
萧靖:“……”
官家看不惯别人干了坏事还张扬,他一瓢冷水泼到冯士元的头上,总算把对方给泼醒。
他敲了敲钢造的刀刃,冷声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若说得对,今晚叫你吃一顿饱饭。”
“不砍头吧?”冯士元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怕吃断头饭。
“不砍头。”萧靖心想,砍头可比五马分尸、车裂等死法要痛快多了。
“我说,我都说。”冯士元怕死,他又说起自己的另一单营生,“好些大人跟我买女口,仆妇和美婢都有。我跟鬼樊楼的人认识的,经常帮他们销货。程大人建宅之后,我帮他买了近百个女口,挑的都是姿色上等的,物美价廉……”
好一个物美价廉!
女口是时人对女奴的另一种称呼,萧靖认为,女口跟“牲口”一词有并列之意。
这是不把人当人看啊。
萧靖背过身去,心里的怒火烧得越来越旺。鬼樊楼是什么地方,本该是排水的沟渠,却是大宋最藏污纳垢的地方。沟渠四通八达,能容人钻过,许多亡命之徒躲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