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办?”云弦边捡棋盘上的棋子边问道:“你还真就打算将那小丫头一辈子养在镜侯府中?”
他与那丫头虽然接触过的次数不多,不过一两次而已,但他从桑鸢身上读出的东西却是远超于他眼睛所看到的。
从与小丫头下棋便可以看出,小丫头和祁司睿一样是个心怀天下之人,不同于其他闺阁中的女子,桑鸢身上有一股将门之后的独特气质,倘若有朝一日这丫头能持剑上阵,他敢赌绝对不输给男子。
且祁司睿从小就把她带在身边,带她见了不少世面,应该不只是想把小丫头就这样以一个贴身丫鬟的名义养在镜侯府中吧!
祁司睿沉默了许久,又喝了一杯酒,才轻启薄唇,嗓音略显黯哑:“鸢儿,首先是她自己,其次才是我祁司睿的贴身丫鬟。她心中所想如何,愿意之时自会与我开口,我不会强求她做任何事情,也绝对不会用手段将她永远捆在身边。”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喜欢她,还因在他心里小丫头早已经全数占满,再容不下其他人。
他之所以会将小丫头以贴身丫鬟的身份养在镜侯府中,一则是为了保护小丫头,二则也是在保护镜侯府。
小丫头的身份特殊,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欺君之罪当诛,私自救下敌国将领的遗孤届时小丫头的命不保,而镜侯府更是要被株连九族……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见祁司睿贪杯,云弦一把将他手里的酒杯夺了过去,眉头微蹙了蹙,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以你我的关系,你大可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他不信祁司睿对那个丫头一点想法都没有,那丫头不仅模样生的美貌,初见惊艳,再看却是觉得魂魄被勾了去,同样是男人,祁司睿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又没有什么哪方面的隐疾,怎么可能对这样的娇弱美人会没有半点男女间的心思。
他与祁司睿之间的手足情,可一点儿不比祁司睿的那些同父异母的兄长浅。他与祁司睿曾经可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是过命之交,祁司睿心底里想什么,他是能够猜个七八成的,有些时候还能百猜百中。
大抵是被说中隐藏的心思,祁司睿摩擦扳指的手顿了半刻,他也沉默了良久。
是啊,他难道对小丫头仅仅只是喜欢吗?
或许早已经从喜欢到了更深一层情义了吧!
见状,云弦唇角上扬无声的笑了笑,既然知晓了祁司睿的真实心思,那他也不宜再追问下去,重新摆好棋盘,叫人换了茶水来解酒。
斟了一杯清茶推到祁司睿面前,云弦自己抿了一口茶,语气淡静道:“待你三日后凯旋归来,父皇便会下旨给我赐婚,将南宫家的嫡女赐婚与我做太子妃。”
“南宫娩?”祁司睿蹙了一下眉,南宫家庶女倒是有几个,不过嫡女就只有一个,王公贵族皆知晓。
手里的棋子落下,云弦才点头嗯了一声:“历代皇后皆出于南宫世家,太子我啊,没得选。”身为南洲国的太子,从降生的那一刻起便是身不由己,这要选谁为太子妃更是由不得自己。
南洲国先祖传下来的,历代皇后必须是出自于南宫世家,当然他的生母上官皇后是例外,父皇率先打破祖宗的规矩立了上官家的嫡女做皇后,却是让上官家的女儿遭了灾难,红颜薄命。
上官家也因为遭人陷害,被诛九族,自那以后南洲便再无上官家。父皇不得不将南宫贵妃册封为中宫皇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玄学,南宫贵妃继皇后位之后,皇室便没有再出现过怪力乱神之事。
这些深宫秘闻之前年纪小,没有人说与自己听,是长大之后,替父皇去暗访民间时,从民间百姓的口里听到的。云弦心存疑惑,也去问了皇姐云黛和母后南宫皇后,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都说民间传说不能当真。
他当然知道不能当真,他是一国太子,未来的天子,怎可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呢!
“我没得选,但司睿,我希望你可以自己选。”情同手足,过命之交,云弦希望祁司睿的终身大事可以由他自己做主。
祁司睿掀眸看了一眼对面的云弦,夹着黑棋的手略顿了下,却是没有言语。
云弦是太子,是未来的天子,任何事情都需要权衡利弊,同样也包括他,他身兼两职,肩上的责任远超于儿女情长,无论他与云弦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是无法逃脱身不由己的命运。
比云弦好一些的,不过是身边有个懂他的桑鸢罢了。
“赐婚后,可还要立侧妃?”祁司睿抿了口茶,淡声问道:“南宫娩你不可选,那你心中是否有可选之人?”云弦了解他,而他也深知云弦的心思。
云弦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并无。”他心怀天下,无法腾出位置来装下一个人,若是有他早就向父皇请旨赐婚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深宫高墙,是多少人一生的阴霾,那些一心想要进去幻想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和那些挖空心思落选的,没有谁对谁错,不过都是自己的选择。
……
三日后。
南洲国都城,昆京城门口,晨雾裹着日光洒在乌压压的人群身上。
桑鸢站在人群中,只听一声胜利号角吹响,抬眸随声望去,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