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散去,桑鸢端着煮好的汤药去了书房。
祁司睿一天的时间,有一半以上都是在书房里度过的,甚至有些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
他待一整天,桑鸢就要在书房里陪他一整天。
有时候桑鸢耐不住困意,就趴在桌子上睡觉,祁司睿瞧见了,只是勾唇浅浅一笑,并未去强行叫醒她。
还担心她会着凉,特意取来自己挂在书房里的披风给她盖上。
忽然袭来温暖让睡梦中的桑鸢觉着很舒服,舒坦式的动了动眉梢,嘴里呢喃道:“嗯……好暖和呀~”
她的声音有点淡淡的沙哑,像小兽发出的一般,极是柔软暖糯,抓心挠肺的,将人的心紧紧勾住。
祁司睿暗自咽了咽口水,俯身,刚想将她抱到软塌上去,这矮凳上虽有垫子,但还是太冷太硬了。
却是刚伸出手去,目光就不经意落在她面前的纸张上。
纸上是一幅画了一半的山水画,旁边还有一行字:鸢辞于红梅迎雪,煮桑酒而温。
祁司睿眉头微蹙,仔细剖解了这句辞的意思。
桑鸢。
温砚辞。
心中涌起疑惑,但又不忍心叫醒小丫头问她。
他盯着她甜美勾人心魂的的睡颜,脑海中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拿起砚台旁边挂着的孔雀羽毛,轻轻的在桑鸢鼻子上扫了扫。
感觉到酥痒,桑鸢吸了下鼻子,同时抬手摸了下鼻子。
还不够。
祁司睿继续用孔雀羽毛在桑鸢的鼻子上,后脖颈上,以及抬起来抓罪魁祸首的手背上,有一下没有一下的轻轻扫着。
“走开……别闹~”抓累的小手放下,迷糊的呢喃了句:“再不走开,我,我……”
“你就如何啊?”祁司睿弯腰凑近她,随即一只手撑着脑袋杵在案桌上问她。
迷迷糊糊的,他的声音像是从梦中传来,桑鸢一时也辨不清是谁的声音,只含糊地回道:“我就让阿湘炖了喝汤……”
她最喜欢阿湘做的汤了,不管什么样的汤,只要是出自阿湘之手的,都堪比皇城大厨,甚至比皇城里的大厨做的还要好喝呢!
炖了?
居然要把他给炖了喝汤。
祁司睿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眼底的宠溺几乎溢了出来。
“你个没有良心的,居然要把我给炖了。”祁司睿小声嘀咕了道:“把我炖了喝汤,那谁来保护你啊?”
被捏痛了,桑鸢皱了眉头,蓦然带着哭音沙哑回道:“就是要炖了喝汤……”
祁司睿松了手,无奈的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
他本来想着趁桑鸢睡着,迷迷糊糊的好问话,问她写在纸上的这句她自己编的辞是什么意思?
为何辞里会有她和温砚辞的名字?
但转念一想,觉得这样做对桑鸢不公平。
这与趁人之危,和将一个人灌醉套话没有什么区别。
他要听小丫头的真话,而不是像方才那样迷糊不清的话。
桑鸢浑然不觉,吧唧着嘴动了动身子,随着她动,身上的披风滑落一角。
见状,祁司睿眼疾手快去接滑落下来的披风,却是没有注意到桌上放着的绿梅枝上挂着的铃铛。
叮铃……
铃铛被衣袖碰到,发出清脆的声响。
铃铛声钻入桑鸢的耳中,桑鸢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刚转进去的梦境逐渐碎裂,身子猛得一哆嗦醒了过来。
刚一睁开眼,就对上祁司睿近在咫尺的俊脸。
实在是猝不及防。
浓郁的困意一下子就跑光了。
“殿,殿下……”桑鸢眨巴了下迷糊的睡眼,抬手摸了下酥痒的鼻子。
祁司睿无声垂眸睨了一眼方才的作案工具,唇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不过余光睨到纸上的那句辞,嘴角的浅笑沉了下去。
他食指弯曲,指关节落在纸上的那句话上,几经犹豫下,启了唇:“这句辞,何解?”
“辞?”
什么辞?
大抵是睡迷糊了,桑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见她犯迷糊,祁司睿落在桌上的手指抬起敲了两下,以示提醒。
桑鸢猛得垂眸,瞧清楚自己写在纸上的那句自编的辞,终于反应过来。
这句辞是当时她请簪湘帮她绣香囊送给温砚辞时,看到簪湘拿来的绣样,忽然在脑中出现的。
她觉得这句辞很美,意境也很好,就写在了记事的小册子上。
今日是闲得无趣,随意作了幅画,可画作到一半,想到那句自编的辞与这幅未完成的画很相称,便提笔写了下来。
谁知,竟然让祁司睿给误会了。
恐怕不只是误会吧!
应该还有点点……吃醋吧?
“桑鸢,温砚辞。”桑鸢葱白细软的手指挨着祁司睿的手落下,随后又立即挪开,去指别的字。
她这般随意,却不知在她冰凉的手触碰到祁司睿温热的手背的那一刻,他的心有了一丝慌乱。
看向桑鸢的目光极致的温柔,想她再如方才那般触碰自己的手。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异样,祁司睿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