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山川...”
魏无晏水眸无波,她将双鱼玉佩塞入云烨的掌心,淡淡道:“云世子若想报恩,就替朕继续保守秘密。至于朕与云世子年少时的戏言,云世子不必放在心上。”
“怎会是戏言,你可知我在战场上命悬一线之时,全靠着你我二人的誓言活了下来!”
面对云烨的急声质问,魏无晏眸光渐渐转冷,宛若冰封的湖面,坚固且清冽。
她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里,怀揣着随时能让她和母妃掉头的秘密战战兢兢活着,每一日都宛若在刀尖上行走,她又是靠着什么活着?
云烨给过她希望,又亲手毁了她的希望,自此以后,她便不愿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那种希望化为绝望的锥心之痛,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女子水眸结上了一层寒冰,冷冷望着眼前的男子,淡淡道:
“云世子。”
“陛下...”云烨心底突然涌上一抹不安,他曾听过魏无晏唤过自己无数次云世子,有欢快的,有欣喜的,有委屈的。
唯独没有淡漠到宛若陌生人的。
“放开朕。”
云烨温煦的眼眸闪过一丝阴郁,仿若在清澈潭底搅动起浑浊的泥沙。“臣不会再放手,臣要带陛下离开皇城。”
魏无晏看着云烨冷俊的面庞,她刚要开口,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云世子要带陛下去哪儿?”
魏无晏与云烨同时一怔,二人转身看向出言的男子。
灼灼灿烂的海棠树下,男子身量修长,面如冷玉,一袭玄色长袍,衣摆随春风微微浮动,深邃眉眼淡淡睥来,便给人罩上了如泰山压顶的紧迫感。
“摄政王,你...你怎么来了。”
魏无晏刚问完话,就瞧见了摄政王身后的瑟瑟缩缩的小福子,心中顿时恍然。
想来是摄政王处理完政务,在御花园闲庭散步时候瞧见复廊上望风的小福子,才会一路寻到此处。
魏无晏猜测得不错。
前线大捷的消息传来,陶临渊心情大好,与随几位臣子在御花园中踱步赏景,只一眼便认出复廊上鬼鬼祟祟的小内监是小皇帝身边伺候的宫人,于是让詹公公上前询问。
得知小皇帝孤身一人在海棠林赏景,陶临渊心念一动,随便寻了个借口与几位大臣分开,想悄悄给小皇帝一个惊喜。
未曾想,却是小皇帝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陶临渊冷冷看向二人拉扯的手,语调泛着数九寒冬的冷意:
“陛下与云世子相约赏景的地方还挺隐蔽。”
哎...就算再隐蔽,还不是被掘地三尺的蛟龙大人给发现了!
魏无晏悄悄腹诽。
她被男子如冷箭般投射来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又不知摄政王听到了她与云烨多少谈话内容,急忙挣脱开云烨的手,双手拢进宽阔的龙纹袖摆里,讪讪一笑:
“朕无意间闲逛至此处,恰巧遇到正在赏花的云世子,朕听云世子说麒麟军在北地将金人打得弃甲而逃,顺利收复北定郡,想必夺回天水郡亦是指日可待。正所谓良将出精兵,摄政王麾下麒麟军骁勇善战,收复百年故土,此等丰功伟绩值得载入青史,流芳百世。”
面对小皇帝润物细无声的马屁之言,陶临渊不为所动,他阔步走至小皇帝和云烨中间,顺势解开身上的披风,扬手罩在小皇帝身上。
男子修长高大的身子立在二人中间,瞬间阻隔开二人的视线。
陶临渊慢条斯理为少年系好领口的系带,口中语气亦是漫不经心:
“今日风大,陛下要当心龙体。”
披风上满是男子独有的龙涎香气,将魏无晏包裹得严严实实,如蛛丝般丝丝缕缕缠绕在她身上。
魏无晏眼睫轻颤,低声谢过摄政王。
“爱卿手臂上的伤势如何了?”
“已无大碍。”
此言过后,一君二臣三人间陷入沉默。
周遭的空气仿若凝结,让魏无晏觉得喘息都有些费力。
“方才本王听云世子说要带陛下出宫,不知云世子想要将陛下带至何处?”
摄政王突然开口,看似是在询问云烨,但男子那道幽深的目光,却沉沉压在魏无晏身上。
“下官曾与陛下有过一个约定,待陛下到了弱冠之年,下官会带陛下去川西畅游山水。”
云烨面色平和,垂首对摄政王见礼,姿态不卑不亢,视线如蜻蜓点水,快速掠过男子揽在魏无晏肩头的手臂。
陶临渊侧过身,细长眼尾微微上挑,淡淡睥向俯首答话的云烨。
“本王知晓云世子与陛下曾是旧时,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陛下如今并非是云世子昔日认识的九皇子,而是至尊至贵的大魏天子。云世子与陛下相处时,需谨记‘君尊臣卑’这四个字。”
男子语调清冷,眉眼冷冽。
在血雨腥风沙场上浸养多年的男子,无需疾言厉色,只静静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云烨虽也上过战场,但他的军功多依仗于舅舅骠骑大将军麾下兵马,与眼前戎马战场,骁勇盖世的男子相比,还是差上了不少气势。
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