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上空辉煌灿烂的花树倒悬,抛掷下数不清的浪漫缤纷,如同整个世界的云霞倾斜而下,所有的红粉雪白都流淌入了人间。
好像能听到虚幻又盛大的“哗啦”一声。
于是无数璀璨而瑰丽的花朵在突兀卷起的风声里飘飞而下,点缀了被日光和鲜花照耀得内外通明的巴黎。
与同样衣着烂漫闪亮的巴黎女郎和男士显得相得益彰。
旅行家就这样坐在街角的栏杆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双眸微微阖起,声音听上去有点昏昏欲睡的意思,像是被太阳晒到融化的蜜糖:
“要下雨了……”
站在栏杆上的魏尔伦下意识看了一眼天空,理所当然地没有看到任何即将下雨的迹象。
“是花啦。”
北原和枫睁开眼睛,似乎猜出来了他正在想着什么,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语调微扬,就像是在唱一首歌:“不过这场雨也从来都没在巴黎停止过就是了。”
魏尔伦的身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落满了花瓣,粉白色的花在他的头顶折射出漂亮的七彩光线,像是一顶很有意思的王冠。
嗯,很有意思。
北原和枫弯起眼睛,轻轻地笑了一声,同时撑开了自己手中的伞,向身边的人递过去。
“还有什么地方要去吗?魏尔伦先生?”
他抬头望了一眼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从河边的栏杆上轻盈地跳下来,笑盈盈地回过头。
他们此时正在塞纳河畔。水面倒映着银白的阳光和胭脂般的花瓣,几乎分辨不出河水自身的样子,只是呈现出别无二致的美丽。
魏尔伦接住旅行家抛过来的伞,微微地挑了下眉,似乎感觉在这种天气里打着伞很离谱,但也没有拒绝:“你有什么地方要去吗?”
“嗯?我今天倒是答应小亚历山大先生,要去看望他的母亲来着。”
北原和枫歪过头,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你知道对方住在什么地方吗?”
河岸边带着水汽的风把人们的衣角和细长头发玩笑似的抛起,给人一种近乎正在水底飞翔的错觉。
撑开伞的魏尔伦似乎为这个问题愣了愣,然后讽刺似的扯了下唇角,从栏杆上面跳了下来——就算是北原和枫也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不带有任何善意成分的笑。
在巴黎一直收敛着自己的翅膀和尖牙的恶龙终于展现出了他性格里冷漠高傲、甚至带着恶劣和危险的一面。
北原和枫皱了一下眉,突然想到了一种不太妙的可能性。
“哦,这个问题很简单。”
这位法国的暗杀王像是终于遇见了自己喜欢的话题,语气突然变得轻快起来。
“她已经死了,所以去墓园就可以。我正好知道她的骨灰在哪个墓地,你要去看看吗?”
“当然,那位可爱的小亚历山大先生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你知道的,那群人总是很善于欺骗,比如用一些好听但没有意义的话去哄骗他们眼中的傻瓜,试图让他们好好成为一把好用的工具……”
魏尔伦带着讽刺语调的声音在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迅速收敛,似乎突然觉得这一切又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他只是用一种奇异的,不知道是在期待还是在讽刺的口吻询问道,那对冷淡的蓝色眼睛里好像藏着黑夜下的大海,或者被冻结的火焰:
“怎么样?你打算告诉他吗?”
旅行家似乎沉默了一下,但那对橘金色的眼眸中却没有什么负面的成分,顶多看上去只是有一点苦恼。
他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对方提出了这样一个有点尖锐的问题,或者是刚刚的言论而生气。
“不不,如果是别人跟我说这句话的话,我大概会很生气的,因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北原和枫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于是叹了口气,把自己身上落着的花瓣扫了下去,最后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带着点无奈的笑。
但这是魏尔伦。
旅行家微微地弯了弯眼睛,看向表情有一瞬惊讶的魏尔伦。
这个孩子甚至还没有理解“爱”是什么呢,或者说他一点也不敢去思考有关于这个的东西。
这只是一个从诞生开始就在被伤害的生命下意识留给自己的保护机制:就算他进入了善意的环境,他也不会相信这份善意是针对他的。
他宁愿把这个都当做利用:这样失去的时候他也不会感到痛苦,还可以当做他对接纳自己的人报以无法控制的警惕和恶意的合理理由。
弗洛伊德大概会很喜欢这种人。因为可以帮助他充分完善他那个“原生家庭对人格影响到底有多大”的理论……
虽然魏尔伦之前待着的那个研究所算不上家庭就是了。
北原和枫想到自己的心理学家朋友,橘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笑,语调却轻快得就像是两个人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些敏感的话题:
“所以,魏尔伦先生,墓园在哪呢?我可是答应了对方,一定要把话带到的。”
另一头,两个人谈话里的半个主人公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拿那对漂亮中带着迷茫的蓝色眼睛看着安东尼。
“所以我们现在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