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关上门问宋怀翊要帖子的时候,他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些疑惑萧云樾怎么突然对打马球有兴趣了。
他不是一直嫌弃京城这边的马球打得不温不火的,没什么意思吗?
不过他也管不了这许多了,他就不想去打什么马球。前些时日查出来他妻子已有身孕,宋怀翊直如被栓住了腿一般,任是什么事都不能将他从家中叫出去了。
只不过把帖子送出去后,宋怀翊的左眼就一直狂跳,他直觉有大事要发生。
世子夫人觉得丈夫一整个下午都心绪不宁的样子,问他他又说没事,便干脆拖着丈夫和自己一道下棋。
等到下午之后,宋怀翊终于知道自己左眼为什么狂跳了。
“你说尤谨行的腿被麟台踢断了?”宋怀翊刚陪妻子下完棋,回到书房便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侍从,可侍从却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是真的,这会儿消息在京中应该都已经传开了。”
宋怀翊坐回椅子上,喃喃道:“尤谨行又怎么惹着他了……”
那侍从腰弯得更深了,接着说道:“听说是小侯爷今日没带他自己的马,那马场中的马不知为何受惊了,这才将新平伯世子从马上撞了下来。”
至于尤谨行的腿,那也不是萧云樾亲自踢断的,而是马受惊了之后,正好踏在了摔在地上的尤谨行腿上。
宋怀翊心里翻了个白眼,别人不知道,但他作为萧云樾的发小还是知道的。
幽州是边关诸州中,离塞外最近的,几乎算得上全民皆兵。尤其是晋云城,不分男女老少,自打会走路就会骑马。
萧云樾被定国公带去幽州之后,打小就是被那些叔伯抱在马背上带着骑马的。
他的那匹蹑月,原本是草原上野马群的头马,萧云樾驯服它的时候,才刚刚十四岁,站在那儿还没马高。
可以说,萧云樾的骑术和京中这些人的骑术不是一个层次的。
与其相信他会控不住马,宋怀翊宁可相信明天天上会下红雨。
“算了。”宋怀翊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反正此事宫中定然会拉偏架,还轮不着我担心他。”
宋怀翊此话说得倒是没错,其实也不止是宫中,就连京中的勋贵们都觉得萧云樾不是故意的。
毕竟萧云樾的为人摆在那儿,他出身高贵,却从来没有仗着身世欺凌过谁,更没有闹出什么事端来。
虽说平常是有些高傲,但跟京中那些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比起来,这也不算什么缺点。
他毕竟年少有为,因功封侯,这些傲气更多像是少年意气。何况他出身在这儿,指望萧云樾多平易近人,也不现实。
而尤谨行就不一样了,他前些时日在他祖母的寿宴上做下的那个“好事”的风波尚且还没过去呢。
所以这样悬殊的对比之下,就算尤谨行再怎么说萧云樾是故意的,都没什么人相信,连他自己的母亲都不相信。
此事
靖元帝的中心主旨就一个,朕这个外甥还有些少年心性,行事不免有些莽撞。再加上打马球嘛,这一时出了意外,也没保准的事。
不过呢,爱卿的儿子到底是受了伤,朕定然会让平阳侯赔偿令公子一些金银的,若是外边的医令不行,朕特赐太医院中的随爱卿出宫看看。
说完还让内侍去开内库,取了两只上好的紫参让新平伯带走。
尤谨行断了一条腿,可靖元帝连让萧云樾去道个歉的意思都没有,这偏心都快偏到海边去了。
天子都这么说了,新平伯还能说什么?跟天子拧着来?他还没活够呢!于是新平伯只能这样带着天子赐下的两只紫参和宫中的御医回家了。
他这边前脚刚回到家中,那边平阳侯府便将成箱的金银送到了新平伯府,瞧着倒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一样。
而且送来的人似乎也是平阳侯身边贴身的侍卫,面无表情的样子倒像是来讨债的。
对这个结果,尤谨行当然是不满意的。
他现在日日只能躺在床上,院中每日药汤不断,苦得让他头皮发麻,而且他连稍微翻身都会引起腿上的剧痛。
那马场中的马也是良驹,一蹄子塌下来,尤谨行便直接痛晕了过去。而且来往的医令都说,若养不好,只怕他将来会不良于行。
不良于行?那不就是让他变成瘸子?
他受了这么大的苦,萧云樾便是不痛不痒的被宫中说了几句,送了些金银就完事了?他们新平伯府再如何也不缺这些钱财吧!
甚至还不是萧云樾亲自登门来送的,就只派了个他手底下的人来,简直是将新平伯府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今日萧云樾出现在马球场上的时候,尤谨行心里还有丝窃喜。
毕竟众所周知,萧云樾和京中的这些游手好闲的勋贵子弟向来玩不到一起去,这种马球会更是没人能邀到这位小侯爷。
萧云樾今日能来他攒局的马球会,来日里在京中说起来,尤谨行也有面子。
可真到了打起来的时候,尤谨行才发现了不对。
萧云樾的控马和他们这些人比起来,就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打起马球来,也像是父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