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语深吸一口气,“他为什么找到我,我并不清楚,但对于顾知聿的死脑筋还是有所见解的。”
“你们觉得他放不下是因为喜欢上她,但他放不下的是自己的一片赤心被践踏在脚下罢了。”
“我不知道阿愿是谁,我也不是她,更没有觉得顾知聿是在透过我看其他的人。”
一个人的眼神永远不会撒谎,是好心还是无意?是喜欢还是厌恶,它都会告诉自己答案,会骗人的只是自己的心罢了。
“顾知聿想要的,我可以给他。”
————
顾知聿在被肢解后意志消沉,不主动吸食阳光和源气,甚至连根都不延展了。
他将自己缩成一团对任何事都不闻不问,像是回到了溜出古堡废了全身茎脉捡回来的那段日子。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大家都以为他这次一定会撑不过去,但他还是活下来了,但却依旧像是如履薄冰,随时会坠入无底深渊一般。
而这次,深渊上的冰层彻底坍塌,他不断下坠,下坠……直到触及到死亡的边缘。
水杉将虞听语带入了古堡地下室,那里昏暗潮湿,光是进入一分钟她就已经躁动不安,幽闭的空间总是会放大人的恐惧,她也不例外。
“他就在这间房间里,不过里面被他弄得很乱,我们暂时将他放在了浴室的浴缸里。”
“浴缸?”
“植物在水中很快平复躁动,也能减少引起他情绪不安的噪音,在水里,他会放松很多。”
虞听语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手慢慢放在门把手上。
“你觉得顾知聿不喜欢阿愿,”站在她身后的水杉忽地开口道,注视着她的背影问出至关重要的问题,“那你呢,你觉得他喜欢你吗?”
虞听语没有回头,她转动把手慢慢打开一条门缝,从门里泄露出的黑暗将她的半边脸遮掩住,里面很暗,但她的眼底却异常明熠。
“他喜不喜欢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先学会喜欢自己。”
门又被关上,彻底隔绝两人的世界。
里面是个复古的哥特式风格,但眼下却乱作一团,桌台上染着油灯,已经快见底了,忽明忽暗地散发着微弱的光。
骇人的藤蔓缠绕着整座房体,“滴滴答答——”落下水泽,虞听语感觉自己好似身处什么荒岛雨林,到处是装饰品的残骸和无处落脚的藤蔓。
它们很是粗大,但却像是被折断了一般奄奄一息地躺着不动,但上面矗立着的无数尖锐倒刺却时刻提醒着她潜伏的危险。
里面带着湿气和燥热以及,死气……
这雨林里藏着猛兽,而把藤蔓延伸得深处就是他的栖息之所。
带着致命的诱惑,那里的光源似在告诉着她生的希望。
虞听语垫起脚尖尽量让自己不要触碰到这些带尖锐倒刺的藤蔓,最后抵达。
眼前的一幕让虞听语愣住原地,像是被绮丽的壮景所震慑,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浴室很大,悬着白光将视野照明,浴缸之中是沾湿白衬衫靠着浴缸边缘一动不动的顾知聿,他额前的头发被水沾湿往下垂落着,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但他的周围确实怪异的厉害。
和外面粗大的藤蔓不一样,从浴缸里蔓延出来的更像是细如发丝的绿茎缠绕交织汇聚成的花纹。
从浴缸到地板,再到四面的墙壁,它诡异地攀爬生长,似画作了一幅幅奇行怪异但又摄人心魂的奇景。
而中间的顾知聿像是它至关重要的花蕊,白色纯洁,又静静伫立,它的盛开更像是为了他的诞生。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蹲下,用手将他碍眼的发丝轻轻拨开。
恍如隔世般,她终于见到了他,但他却毫无反应。
“顾知聿?”
她轻声唤着他。
“我是虞听语,我来看你了……”
她伸出手想触碰他紧闭的双眼,水里突然冒出一条藤蔓缠绕住她的手接着将她拽进了浴缸里。
虞听语淹了水,整个人栽进水里,扑腾了两下终于是稳住了身体,抓着缸壁出水换气的一瞬和蓦然睁开眼的顾知聿对视上。
她抹去脸上的水泽,朝他莞尔一笑,“我就知道你是在装睡。”
他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沉星,脸色白得不像话,眼底骤然聚起的猩红,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的攫住她,眼底的探究显而易见。
“你来干什么?”
“我说了,来看你啊,老板几天不去公司,作为员工代表前来慰问!”
虞听语无视他的敌意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处境,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般和他心平气和交谈着。
“员工代表?整座楼里只有你一个人类,你代表谁?”
犹如淬了毒的冰冷从嗓子里面溢出来,语气再次阴蛰了几分。
虞听语尴尬的笑着,这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用浑身的刺来伪装自己,原来植物也不例外。
“我就是代表我自己嘛……”
“滚开。”
他厌厌地驱赶着她,闭上双眸拒绝和她继续沟通下去。
虞听语身子往前倾了倾,水面荡开波纹,惹得他不耐地瞪向她。
但虞听语却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