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临安宫多了个王常在,卫书懿便省心了许多。 宋婉仪将更多的刁难抛给了这位克星,为了不让她在旁边看笑话,更多时候都会选择支开她。这样一来,留给她的空余时间就多了小半日。 “嘁,我俩都是皇帝的妃子,品级比我高,但是不占理,有什么用?她说不过我,只能放我回去。胆敢对我用刑,我就去寿康宫告状!” 王常在每次风风火火的闯进桑榆轩,都会得意的向她汇报战果。 “太后她老人家,肯定会帮你么?” “那当然了!首先,我有理有据,她没资格动用私刑。其次嘛,我娘可是太后身边得力的老嬷嬷,看在过往情分上,也不会让我吃亏。”王常在并不避讳自己的出身,“说起来,你以前也是寿康宫的婢女吧?我俩真是有缘!这下好了,临安宫中,我们都有太后做靠山,变成她格格不入了~” 卫书懿将她最爱的玫瑰酥饼递过去:“常在为何要盯着婉仪不放呢?” “第一眼就让我觉得不舒服,狗仗人势!” “常在慎言,她……” “哎呀都是自己人,怕什么?”王常在咬了一口酥饼,“她就是一个正五品的小主,起码到了嫔位,才有资格被人尊称一声娘娘,且能做一宫之主,她呢?有什么?左不过背后有人,便冲我们这些低品阶宫妃撒气!” 卫书懿笑了笑,没有附和。 这宋婉仪当真是脾性不佳,不然为何总有人在她面前说些不尊的话? 好不容易等王常在闹腾完了,桑榆轩才恢复了宁静。 “小主,这是监正新贡的花。” 早就候在门外的宫婢托着盆栽走进来,放在她右手边的桌案上。 她瞧了瞧:“本主院里的花已经够多了,以后,就别让监正大人费心了。” “小主。”婢女欲言又止,借着摆弄花盆的机会,俯身低语,“王爷命奴婢传话,他病了。” 卫书懿微怔,抬头打量对方的面容。 此人却和衍秀亭出没的宫女那般,躬身行礼后,又老实退了出去。 谁病了? 她在敛王府中并无交好之人,唯一熟识的,便是照顾她饮食起居的侍女。 谢琰清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冒险给她传话,那剩下的可能性,就是弟弟卫风眠! 托爹娘的福,她在年幼时就免受了流放之苦。弟弟这些年饱受摧残,身体自然不如往昔,如果不是病的厉害,府中也不会特意传话…… 她必须要去看看! 倘若是真的,她也能尽到身为长姐的责任,好生照顾弟弟,让他康复痊愈,也算全了娘亲的遗愿。倘若是假的,她便找谢琰清挖出宫中的可疑人,也不算白跑一趟! “皇上,这会儿下朝了么?” “小主,已经下了。”璟安看她脸色不佳,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婕妤以上的后妃,才能去长生殿找陛下,您……” “无妨。” 卫书懿心烦意乱,身体已经先行一步,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那里有条捷径,可以直达长生殿。 她必须想法子说服谢晏辞,回王府探探虚实。 “哎哟!” “……” 归心似箭,她走的太急,于甬道尽头与人相撞。 对方见她是主子妆扮,忙不迭求饶。 卫书懿越过婢女的肩头,看向其身后—— 荣昭仪正悠闲的欣赏繁花,金镶玉的长护甲抚过花茎之后,粉瓣震颤摇曳。 “嫔妾给昭仪娘娘请安。” “免了。”荣昭仪兴致不错,朝她招招手,“过来,陪本宫逛逛。” “……是。” 卫书懿哪怕心中焦急,也不敢表露一分。 好不容易赢得了对方的些许好感,可不能又亲手葬送。 “你向来沉稳,即使被人诬陷到差点丢了性命,也不见你行色匆匆的模样。方才这是怎么了?” 荣昭仪还是发现了端倪,没走几步就问出了口。 她半真半假的应了:“回娘娘的话,嫔妾的挚友病了,而且病的厉害。可嫔妾身处后宫,无法照应,所以焦心不已。” “你想去求皇上?那个人,是宫外人?” 卫书懿还没说明缘由,便被荣昭仪猜了个大概。 对此,她唯有颔首默认。 “皇上政务繁忙,可他下朝之后,并不会急着回长生殿。”荣昭仪引她走向衍秀亭的位置,“他总爱独自下棋,喏,去那儿找他才对。” 果然! 帝王孤身一人坐在亭中,思考着棋局。旁边环廊上,则站满了御前的人。 卫书懿刚要道谢,便看到杨公公指了指二人的方向,朝帝王禀报了什么。 “杨明睿虽然老了,眼力见可比年轻的时候好上不少!”荣昭仪嗤笑一声,好整以暇的坐下,“等着吧~他们会来的。” 她当然不敢随昭仪一般坐等,而是静默的站在一旁,思考着措辞。 谢晏辞本就对敛王府生疑,她特地讨要出宫的机会,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私下勾结的罪名。故而,要格外小心。 “翎儿平日里都是独来独往,今日倒是罕见,竟和敏选侍一同赏花?” 谢晏辞走得近了,目光落在荣昭仪的身上,语气温和,没有半点生分的模样。 “皇上可是在说臣妾……孤僻古怪,不与人亲近?” “朕哪里敢。” 卫书懿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口中说着玩笑话,有问有答,面上却是敷衍和紧绷。 “啊对了,敏选侍碰上了难事,想让皇上帮帮忙~”荣昭仪突然转了话题,“这孩子也是可怜,宫外好友得了急病,心中藏了事,差点在宫道上摔了一跤!得亏臣妾扶的及时,不然摔坏了哪儿,皇上不得心疼极了?” 三言两语,就改变了事实。 谢晏辞听闻此事,墨瞳中充斥着探询:“哦?是哪位挚友?” “……臣妾还在王府时,同住一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