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辞命国师着手调查毒物的由来,这个举动,最先吓到的人正是皇后。 虽然她全程没有参与投毒,仅仅是推波助澜,将那碗鱼汤赐给了玟贵人。但是孟如晦先前所叮嘱的内容,她并非全然不知。 本以为是小打小闹的事,突然成了未遂的命案,这让她陷入了不安。生怕神通广大的国师算出了原委,带人来凤鸾宫兴师问罪。 锦寒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坐立难安:“皇后娘娘,您别怕!奴婢做事还是相当谨慎的,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而且,毒药已经用完了,剩余的纸包也被焚烧干净,他们如何能查到?” “可,可是……据说,国师大人是能够根据星象看到过去与未来的神人,他会不会已经……” “娘娘,您别怕!”锦寒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自从皇上登基以来,你就处处受人掣肘。这第一位劲敌,就是瑾贵妃。丞相大人信任奴婢,安排奴婢替您铲除曲氏女,肯定做足了准备,绝不会让您受到牵连。” 她依旧在怕的发抖:“锦寒,你知道吗?本宫长这么大,还没有亲自动手杀过什么人,更别提对未出世的孩子……” “奴婢知道娘娘心善,不忍心残害皇嗣。只怪他不会投胎,偏偏落进了曲月夕的肚子里!朝堂上,曲文赫已经借着两个得宠的女儿对大人连番发难,为了我们孟氏一族,奴婢也要这么做!倘若真被国师大人发现,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您放心!” 锦寒是孟如晦亲自培养,又送到她身边做近侍的婢女。 她早就习惯了这个丫头的存在,平常遇到什么事,也及时找锦寒商量。万一…… 想到锦寒触犯龙颜,试图害死玟贵人,还嫁祸瑾贵妃,那必定是死路一条! 皇后就禁不住胆寒:“不,不会的。如果你被人发现了,本宫也会保住你!反正证据都没了,更没有人证,本宫就当他们是在攀诬凤鸾宫!” “娘娘,虽说按照大人的意思,是让曲氏两姐妹自相残杀,但寿康宫审问的时候,她们的回应明显心不齐。我们可以从这一点下手,让瑾贵妃转移怀疑的目标,把祸水引到别人身上去!” “……谁?” “瑾贵妃最看不惯的人,也是颇为忌惮的嫔妃,临安宫宜贵人。” 皇后开始犹豫:“宜贵人聪慧,哪怕陷入死局,也能想办法脱身,一般人无法做到的,我们陷害不了她!”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结果呢?”锦寒仍旧在旁边劝说,“娘娘,若瑾贵妃有意打压宜贵人,她们选择鹬蚌相争,得利的,可是您啊!太后接连受到打击,身子大不如前,照顾小公主也会力不从心。您是真心爱护昭华公主的,也是宫里最适合抚养她的人。到时候……” 提到粉雕玉琢的昭华,她着实动了心。 “当初,父亲让本宫在她生产时动手脚,本宫不忍心下毒手,让孩子刚出生就没了亲娘。现如今,本宫也坚信宜贵人不会死在瑾贵妃手下。所以,故意制造些误会,趁机把公主抢来,也不算什么过错,对不对?” “是啊!皇后娘娘,您对她有救命之恩!再说了,您要抚养公主,也是恩遇,又不是夺来虐待,有何不可呢?” “对,本宫理应如此。”皇后被彻底说服,“你放手去做,记得要隐晦些,别让宜贵人察觉到了!”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 承乾宫中,同样也不太平。 瑾贵妃并不担心帝王会疑心自己,只等着他给予一份清白。 然而,玟贵人却怀恨在心,亲自登门造访:“长姐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原先不是爱数妆奁匣中有多少根御赐的金钗么?今日怎么改浇花草了?” “你不也是?身子重没法晨昏定省,却有闲工夫跑到本宫这儿来。” “长姐,我有点好奇。”玟贵人也拿起一个水瓢,“你说,我要是把险些中毒的事情告知父亲,又把国师那番话添油加醋重申一遍,他会怎么想?” “……这事不是本宫做的。”瑾贵妃站直了身子,再次强调,“本宫没有这么愚蠢,在亲手制作的膳食里下毒,还特地送给你吃。另外,本宫在意曲氏亲族,绝对不会把他们拖下水。” “你真的在意?” 玟贵人突然发难,将那瓢水直接砸向了附近的花叶上! 花盆应声倒地,当场摔成了碎片! 浅黛护主心切,挡在了前面:“玟贵人,您这是做什么?弄坏了贵妃娘娘的花,是要以下犯上吗?!” “贱婢,有你说话的份么?” 她一记眼神过去,沐桃气势汹汹将浅黛拉扯到一旁,互相对峙,谁也没再吭声。 玟贵人顺势踩过花瓣,丝毫不顾及周遭的泥土,紧盯着瑾贵妃的面容:“以下犯上?在曲府,我比你年纪小,在宫里,我的位分也比你低。所以,我合该怕你么?” “……你,你要做什么?!” “我今日来,只想告诉你。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我倍感珍惜,想让他好好出生。倘若,有谁针对我,针对我的皇儿做出不轨之事,我会千百倍的奉还!别说你只是一个贵妃,哪怕是当今皇后,在我眼里,也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瑾贵妃深吸一口气,艰难的与其对视:“你知不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狂悖之言?” “再不该说,也已经说出口了,覆水难收嘛!”她又露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长姐,反正凶手也不是你,怕什么?我们是亲姐妹,特地跟你说说体己话。告诉你,我有多真珍视这个孩子,别怕。” 说完,又看了眼被踩成碎片的花,懒懒的吩咐一句:“沐桃啊,回头让花房的人挑一盆最好的来,赔给长姐。” “是,奴婢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