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穿着龙袍说话,也不合适。 卫书懿央杨公公派人去桑榆轩取来了常服,又去汤池沐浴之后,才换上回到了内室。 方才二人刚推心置腹聊过,彼此情浓,龃龉渐消。 帝王恨不得将这些天憋在心里头的话都说完,就这么拉着她的手,靠在软榻上。从迫于时局的选择,谈到对徐美人的惩罚。 “皇上,有关荷塘捞首饰的传闻,您知道吗?” “不知。” 卫书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耐心的向他解释道:“原先徐美人跟我们说,皇命难违,臣妾当真以为是您给她安排了差事。没想到,真相竟是……” “她有意挑拨离间,朕比任何人都清楚。”谢晏辞叹息一声,“当时不能第一时间出现救下瑶儿,是朕的过错。” 挑拨离间? 瑾贵妃巴不得能有这样的机会,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区区一个徐美人,还不足以搬弄是非到这种程度。 然而,这次她学乖了。 不再直言驳斥,而是接着话茬往下说:“当时臣妾也是傻,只记着徐美人诅咒昭华的事,也没跟贵妃娘娘解释清楚。否则,她定然不会责罚臣妾的。” “……诅咒?!”谢晏辞难以置信的反问,随即沉了脸,“看来,朕着实将她惯坏了!” 卫书懿打量着他的神色,又轻声细语的请求道:“臣妾有个心愿,不知皇上能否替臣妾实现?” “你说。” “臣妾近来多梦,总是梦到昭华的种种,担心她还被困在轮回道上,私心想着,能不能借仪清台一用,替昭华做个小法事?国师大人赈灾去了,余道人还在青冥阁,让他来主持也是好的。” 谢晏辞当然不会拒绝:“瑶儿说得对,不过,朕不会替你去完成心愿。你要跟着朕一起,前往仪清台。” “那里是国师大人的住处,也是他打伤臣妾的地方,不知怎的,臣妾只要一想到仪清台,就觉得心慌的厉害。”卫书懿有意提及予淮的过往,“而且,当时的刺客还没被找到。说不准就是仪清台里的弟子,臣妾属实害怕。” “有朕在,别怕。” 帝王传召虞美人的事,迅速传遍后宫。 桑榆轩的丫头们都在为自家主子高兴,期待她能够重获隆宠,摆脱之前的阴郁状态。 至于其他宫里的嫔妃,就是各存心思了。 仪清台上,余沛认真的做完了法事。 “皇上,虞小主,已经好了。” “等等,余道人,本主还有一事要问。”卫书懿引着众人走下台阶,直奔予淮的厢房而去,“当初本主弄不清楚状况,总觉得碰坏了国师的宝物,心中始终放心不下,你来帮本主看看。” 谢晏辞也觉得好奇,跟着走进去观察。 只见她轻车熟路的搬下成堆的柴火,躬身盯着墙面打量,随后又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瑶儿,怎么了?” “咦,真是奇怪。当时,臣妾不小心弄掉了这里的柴火,分明看到墙上刻了字,怎么不见了?” 谢晏辞走近细看,墙面光滑平整,不像被损坏过的模样:“会不会是记错了?” “……可能吧,臣妾当时慌得厉害,没看清也是极有可能的。”她再次选择了顺毛捋,不再执着于个人的想法,“刻字还是涂过金箔的,也不知道有何含义。” 一直站在旁边的余沛动了动:“金色的字?人名吗?” “是,余道人知道怎么回事吗?” “在民间,这样做一般是为了驱鬼。总有阴魂不散的厉鬼在人世徘徊,兴许有几个就停留在国师身侧,他也是忍无可忍,才用了这样的道法。” 予淮要驱赶爹爹的魂魄? 他们竟然认识?! 卫书懿垂眸不语,将惊愕藏在眼底,好半天才把地上的柴火又挪回了原处。 “多谢余道人替本主答疑解惑。”她感激的行礼,“本主替昭华谢过余道人的恩情。” “虞小主折煞微臣了。” 余沛后退一步,眼角的余光依旧在注视这些多余的干柴。 “皇上,此地过于炎热,要不还是出去再说?” “好。”谢晏辞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喃喃自语,“国师天生寒症,一年四季都需要暖炉环绕,实在是不容易。” 余沛笑了笑,不置可否:“天生?得了这样的稀罕病,不知道前世究竟造了多少孽?” 帝王只当是没听见,并未追究这句调侃。 卫书懿跟在他们的身后,再次转身:奇怪,予淮究竟动了什么手脚?为何字迹全都消失不见了? —— 玟贵人本因卫书懿大闹灵堂的事情觉得失望,可当她听到这个女子又重新爬起来,甚至夺走了本属于贵妃的恩宠之后,又起了兴致。 “这个虞美人,当真是让本主刮目相看!”她对着铜镜感慨,“先前的境遇已经惨到不忍直视,是人是鬼都能踩她一脚,没成想,她居然还能东山再起!” 沐桃点点头:“是啊,奴婢也觉得虞美人特别厉害!听说,那天下大雨,皇上本来准备去承乾宫看望贵妃娘娘的。但是中途不知怎的遇上了虞美人,就直接把她带去长生殿了。” “到底也是有情分在的,换做是真失宠的嫔妃,皇上估计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玟贵人慵懒起身,“走吧,随本主去一趟桑榆轩,再跟好姐姐解释清楚。” 没能在其落魄的时候出现解围,应该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说明白。否则,以后要想继续深交,恐怕会格外艰难。 玟贵人坐在轿辇上,深思熟虑了一路,刚到临安宫门外,就瞧见了行色匆匆的杨明睿。 “这不是杨公公吗?准备做什么呢?走的这么急?” “……啊,奴才见过玟贵人。”他气喘吁吁的握住圣旨,“奴才是去桑榆轩宣旨的!” “哟,那可不能耽搁,快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