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冥聿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给相国倒了茶。
他虽未言语,但行动上却已显现他对他的尊敬。
相国回礼了夙冥聿,缓缓道“今日,你就与王伦回信,告诉他,我们先拨灾粮,让那些灾民有的吃为先。至于春灾带来的农作物迟播,收成问题,我们会想办法,减免陵水城的赋税。”
相国一番言论之后,郑尚书即刻起身行礼“是,学生回去就给王伦写信,让他稳住灾民,以民生为先。”
相国点了点头“至于人祸,如今工部已成了贪腐贼窝,朝中上下,谄媚皇权之人不少,这些人无不是向太子,皇后谗言蛊惑。倘若真让这般人掌握大权。那我大梁,真亡矣。”
秦尚书起身,冲着相国行礼道“我大梁有相国,实属百姓之福,大梁之福啊。”
相国自谦几句之后,看向了夙冥聿“王爷,实不相瞒,今日叫王爷来,也是有事请王爷相助。”
夙冥聿看着相国,点头道“相国但说无妨。”
相国起身冲着夙冥聿一拜。
云子衿见状,赶紧起身,到了相国身边“爹爹。”
几乎是同时,夙冥聿起身回礼“相国。”
云子衿在一旁将相国搀扶着“爹爹有话直言就好了,如此大礼作何?”
相国拍了拍云子衿的手背,随后坐了下来。
云子衿扶着他坐下,便站在了他身边。
大礼行完,相国这才冲着夙冥聿道“对北境子民,我大梁朝堂,终是有亏欠啊。”
众人心明,相国的这一拜,是替北境子民。
“北境常年战乱,而朝廷却因层层贪腐导致国库空虚,就连军饷,皆要向那些贪腐之人低头索要。一年有,一年没的。我深知北境之难,这些年,北冥王将北境守住,实属不易。”
相国道明了夙冥聿的难处。两部尚书皆是低头沉默。
的确,北境地处北寒,条件艰苦,物产本就不富足,再加上常年战乱,国库空虚,又给不了军饷,其艰难,可想而知。
夙冥聿沉默了片刻,看向相国“北境乃我封地,我虽不能向相国这般顾及天下子民,但顾好北境子民,是我职责所在。”
相国看向他,点了点头“如此,我便直言了。”
“郑尚书上奏禀明南方灾情之后,紧接着便会商讨赈灾粮和减免赋税之事。老臣希望王爷此时,能向朝廷讨要往年亏欠北境的军饷。”
“师相,这一来,不就让南方赈灾粮和减赋税之事陷入困局了?”郑尚书听完,第一个提出了质疑。
秦尚书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夙冥聿眉目微皱,看向相国。
向朝廷提出亏欠军饷之事,他倒是乐意的。毕竟朝廷欠的军饷,都是他和李睿阳另寻他法凑来的。这些年实属不易。
可是,正如郑尚书所言,这样一来,南方灾情的赈灾之物就会被他占用……
夙冥聿在沉思了片刻之后,询问道“相国之意,可是要我与相国同时向朝廷开口?最终无论是北境的军饷还是南方的赈灾之物,皆运往南方赈灾?“
经夙冥聿这一说,两部尚书瞬间明了。
倘若只上奏南方灾情,下拨的赈灾粮,不一定能救下受灾百姓。但倘若夙冥聿上奏讨要军饷,就会呈现两份相加大于一份的局面。但夙冥聿背下了军饷的名声,而银子却要送到南下灾区。
相国点着头“若是能成,今年南下的灾民们,或许能平安度过一年。”
相国说完,看向夙冥聿。
两部尚书也是齐齐看向他。现在众人才知晓,刚刚相国那一拜,不是替北境子民,而是替的整个大梁子民。
郑尚书和秦尚书同时起身,冲着夙冥聿行礼一拜“替百姓,跪求北冥王。”
云子衿看着夙冥聿。
北境有多难,她是知晓的。
他为了北境的军饷,不近女色只为了稳住江家。李睿阳为了军饷,常年在外,至今都不知道和夙悦榕在一起了没有。
北境子民是称他为王,认他为天,是因为他不但解决了北境的军饷,他还常年平战乱,还将北境治理的一片太平。但所有人只看到了北境的安稳,从来没有人体会他的艰难。
夙冥聿侧目看着两部尚书,沉默了片刻之后,起身将其二人扶起“既是为百姓谋民生,我岂有不应之理!”
两部尚书见他应允,即刻行礼道“多谢王爷。”
相国看着夙冥聿,点了点头。
心中既然能装下北境的子民,迟早一天便能装下天下的子民。
“倘若我大梁新帝是王爷这般胸怀,我大梁定能国富民强,繁荣昌盛。”
相国此言一出,两位尚书皆是齐齐点头称赞,一片诚服。
夙冥聿笑着回应,自谦了几句。
几人便聊起了其他旧朝历事。
云子衿听着他言论旧朝,说着以史为鉴的话。
一双杏眼怔怔的看着他,已挪不开视线。
这一刻,她才知晓,她的夫君,优秀的出乎她意料。
就在她盯着夙冥聿出神的同时。
“子衿?”
周氏在一旁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云子衿蓦地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