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刚一开口,王贵芝立马就一有一箩筐的话给堵了回去:哟,就那点钱您老还惦记着呐!人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白眼狼今年可都十六啦,正是能吃能喝的时候,那点钱够干啥的,那还有余钱再说了,你现在腿都不利索了,也挣不了几个工分了,往后不得我们养着呐,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站着说话不腰疼……
大民……赵老太因着赵东胜的事面对王贵芝气短的很,因此总想着家和万事兴,步步退让,不敢和她吵,只能唤着大儿子,想让他站出来说句话,劝劝王贵芝,先找村里的赤脚大夫给赵麒瞧瞧。
只是赵老太注定要失望了,赵大民刚开始就跟没听见似的,只顾自己低头抽着烟。
后来赵老太叫的紧了,就一脸难色,可怜巴巴的瞅着赵老太,丁点不敢反驳王贵芝。
赵老太无奈,只能抹着眼泪照看着面色苍白的赵麒,想着可千万别让他再发烧。
王贵芝又骂骂咧咧了一阵,见赵老太和赵大民都不吭声了,赵麒也晕着,骂再多,也没人接茬,添了下干巴的嘴唇,昂着脖子,跟打了一场胜仗似的扭身出去了。
一直默不吭声的赵大民见王贵芝出去了,这才抬起头跟赵老太干巴巴的说道:娘……您……孩她娘没坏心,就是嘴不好……您老别跟她一般见识……“
赵老太瞅了一眼唯唯诺诺的大儿子,心里很是失望。老太太虽然只是农村老妇人,没啥文化,大本事,但毕竟活了这么大岁数,当年也是守着寡把两儿子拉扯大的,啥事看不明白。
这些年,每次王贵芝前脚闹完,后脚赵大民就替她找补,两口子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配合的□□无缝。真心不想再跟这个大儿子多说一句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赵大民出去,然后便背过身去,摸了摸赵麒的额头,又替他掖了掖身上盖的被子。
赵老太不搭理赵大民,不和他说话,赵大民心里不得劲,也呆不住了,只好攥着烟杆,有些灰溜溜的出去了。
王贵芝瞅着赵大民那灰溜溜的样,哼的嗤笑了一声,刚准备开口再说上几句风凉话,刺刺赵老太,就被赵大民瞪了一眼:你差不多行了啊,那好歹是我老娘。
哼,你娘又不是我娘。王贵芝小声嘀咕了一句。
结果又被听见了的赵大民不悦瞪了一眼,赵大民这边嘴里刚啧的嘶了一声,还没说话,怕挨骂挨揍的王贵芝便赶紧抢着开口: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哎…三丫头呢,这死丫头,赔钱货又野那去了,这眼瞅都到饭点,也不说回来做饭……她爹,我出去瞅瞅哈……”
王贵芝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外跑,她都这把年纪了,闺女都嫁出去两个了,要是还挨男人打,那才是笑话了。
想当年年轻那阵,她刚生下前面两姑娘,大丫,二丫的时侯,没少挨赵大民揍,直到生下老三赵东胜,这才消停了一些。
赵东胜丢了后,赵大民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对赵老太怨气也挺大,要不也不会任由王贵芝蹉磨侄子,和赵老太打擂台。
一一一
赵麒再次醒来的时,天已经快黑了,一睁开眼,便看见烟熏的有些黑黄,用报纸糊的吊顶,木制的老式玻璃窗,窗台上摆着几盆碰瓦烂罐种的蒜苗子,长的绿嫩嫩的,郁郁葱葱,倒是还挺水灵好看的。
至于他自个,则是盖着个红色着大朵牡丹花的被子,躺在一铺硬邦邦的炕上,炕稍摆一个北方农村常见的炕柜,炕柜旁边这有个四方的炕桌,桌上是一个高梁杆扎的带点椭圆针线萝……
赵麒先前晕着的时侯已经接收了记忆,他这回是穿到了七四年的一个北方小山村。
小山村里多住着张姓的人,因此得名张家营子。
原身大名也叫赵麒,小名叫东宝,今年刚满十六岁。
九年前爹在部队上牲牺了,隔了一年娘就改嫁到了二十里外的许家庄,当时把他也是一起带过去的。
他的父亲还有一个哥哥,也就是赵大民,赵大民一共有三女一子,儿子排行老三,只比原主小一岁。
五年前因着去追赶走亲戚的赵老太被拐子拐走了,再没找回来,赵大民,王贵芝两口子便拉着赵老太去许家庄硬是又哭又闹,又跪又求的把赵麒给要回来继承赵家的香火。
只是把人要回来后,王贵芝心里还是不痛快,觉得赵麒占了她儿子的位置,又总觉得赵麒年龄大了,养不熟,也就不好好待他,小小年纪跟着大人下地挣工分,家里还总是敲敲打打的,不让吃饭,只得大冬天的自个去外面找吃的,这才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