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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
深山古刹,飞雪漫天,掩了碧瓦,也遮了红墙。
忽闻寺内传出一阵悠扬钟声,岑岑而鸣,振聋发聩。
寺门大开,殿门大开,殿中一人背佛而坐,闭目盘膝,如在闻风听雪,寂然入定。
直至寺门外的山路上,一道身影急掠而至,身法轻盈矫健,忙赶到殿外:“教主,副教主来了。”
仇小楼似是大梦初醒般长舒出一口气,气息宛若一条云龙,自喉舌间激射而出,溅在白茫茫的雪幕中:“来了便好,准备着手东进事宜吧,我已等不及的想要踏平这江湖了。”
来人正是铜驼。
铜驼五官僵硬,欲言又止,迎着仇小楼审视逼问的目光,才翕动着嘴唇,将李暮蝉在船上所说的话飞快重述了一遍。
仇小楼威严的表情不再威严,傲气凌人的神态也在那些话语中逐渐黯淡,等听到铜驼说出“天美宫主”已背叛了自己,他双眼霍然圆睁,如狮虎怒目,浑身煞气冲天,一双眼睛顷刻间竟然乌黑一片。
看着单膝跪地,不敢看自己的铜驼,仇小楼目眦尽裂,蓦然仰天发出一声巨吼:“啊!”
殿内霎时狂风大作,屋瓦齐碎,恐怖凄厉的嘶吼宛如龙吟虎啸般咆哮涌出,整个灵隐寺上空的霜雪刹那纷乱无序,化作漫天齑粉。
“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铜驼的脑袋更低了,他确实早知孙杏雨另有心思,只因这个女人也曾蛊惑过他,想要降服他。
只是为了保全仇小楼的名声,更为了不让这位教主重陷癫狂,如当年那般大开杀戒,他只能将此事压在心底,可没想到孙杏雨野心如此之大。
山脚下,李暮蝉听着山上那伤心欲绝,惊怒交加的吼声,不禁摇了摇头。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一群蠢货。”
极乐天女就很直接了,她小心瞧了瞧四周,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偌大基业,眼看霸业就要到手,不想到头来居然因为一个女人被毁于一旦,啧,真不知是该说咱们这位教主痴情呢,还是脑子出了问题。”
李暮蝉站在她身前,闻言微微一笑,竖起一根食指在唇前,语气随意地告诫道:“噤声,我总觉得落井下石不太好。”
极乐天女古灵精怪的忙点头,然后又低声感叹道:“这人太盲目自信了,何况还是枕边人,加上又信不过咱们,聪明反被聪明误也属正常,而且天底下比这更蠢的傻事多了去了,但代价这么大的,还真是少见。”
“是啊,”李暮蝉看着山上袅袅升腾的云烟,双眸微凝,“但他
听着二人在仇小楼脚底下小声谈论着,苗天王以及铁燕两位长老的脸都白了。
“可惜,”李暮蝉倒是不惊不慌,慢悠悠地说,“我原本还打算借魔教的势头再和那几位过过招呢。女人啊,红颜祸水,周幽王因为一个女人丢了天下,如今这人因为一个女人令霸业成空。”
听到这话,极乐天女没好气地嗔道:“那也不一定。快活王当年若与云梦仙子联手,天下谁人可挡?可偏偏这个男人只因王云梦武功太高,居然弃她而去,背叛了海誓山盟,以致最后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只能怪他自己太蠢。”
“咣!咣!咣!”
说话间,山上钟声倏然大作,恢宏震耳。
李暮蝉失笑:“终于反应过来了,不过也不见得就一定会输,几千精锐,加上一众高手,若调动妥当,或有扭转局势的机会。”
他扭头又冲身后几人叮嘱道:“眼下转攻为守,你们可要留意了,可别距离荣华富贵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死不瞑目。”
“幽灵公子!”
风雪中,乍见一行人正往这边赶来。
当先一人赫然就是马空群。
这人步伐铿锵有力,步调起落有序,仿若烈马狂奔,来势极快。
而在马空群身后紧跟着五位佩刀大汉,人皆佩着好刀,穿着也都极为考究,华贵非常,一个个冷面冷眼。
李暮蝉转身露着笑脸:“马副教主这是走的陆路?一路上可还顺畅?”
马空群笑了笑,他没说话,他身旁一位大汉挺胸抬头,神气十足地道:“有我彭家五虎护持,不顺畅也能变得顺畅。”
铁燕二人齐齐厉声叱了一句:“大胆!”
“无妨,”李暮蝉摆手示意,随意扫了眼那五名大汉,“关中‘五虎堂’的人居然重归彭家,有意思,你是谁啊?”
大汉沉声道:“彭烈!”
李暮蝉一翻眼皮:“没听过。”
彭烈虎目大张,按刀喝道:“伱……”
“幽灵公子初出茅庐便名动天下,不认识的人还多的很,”马空群按下了彭烈,皮笑肉不笑地道,“公子走的水路?”
李暮蝉步步登山,钟声骤急,便是召集四方魔众商讨大事。
“是啊,路上可真不太平。”他道。
马空群“哦”了一声:“我这一路也是多有波折,好在有惊无险,不过我发现来时路上,那些武林中人好像有意避退,不知何故。”
苗天王冷笑道:“别急,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两拨人马仿似生来瞧不顺眼,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