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血连连,就剩半条命了。
慕容秋荻低声啜泣道:“是我不孝。”
李暮蝉纹丝未动,柔声道:“放心,本公子还不至于那么小气,你‘七星塘’也是江南水道上的豪雄之一,好好经营,将来必能大放光彩。”
慕容秋荻感激道:“多谢公子不计前嫌!”
她看着亭内孤坐的背影,迟疑了一下又轻声道:“小女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暮蝉淡淡道:“说。”
慕容秋荻轻声道:“公子的‘天下盟’如今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已是岌岌可危,稍有不慎,便是一朝倾覆的下场,如梦幻空,一场泡影。”
李暮蝉没有说话。
慕容秋荻却趁机往前走了几步,稍稍欠身,然后半跪着,垂着头颅,看似效忠,嘴里却低声道:“公子就没有提防过您的大总管么?”
李暮蝉平静道:“她怎么了?”
慕容秋荻柔声道:“她的手段很特殊,乃是苗疆蛊毒,擅长以蛊控人,倘若怀有异心,后果绝难想象。这种人一旦背叛,挥手间,只怕您的所有亲信都将为其所制,听其调遣,所有盟友即刻倒戈,倘若此人身后另有靠山,那您的宏图霸业都会沦为别人的嫁衣,就和仇小楼一样……说不定,您现在已是身中蛊毒,环顾皆敌,犹不自知。”
“你在怀疑她?”
“不敢,小女子只是在提醒盟主。”
“提醒我什么?”
“或许我比她更适合替您卖命效劳,追随您。”
“难道伱就一定不会背叛我么?”
“至少比起背叛所带来的后果,我的危害远不及那位大总管。”
“你想要什么?”
“小女子不敢奢求什么,只是想要助公子踏平北方武林,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灭了神剑山庄。”
二人一问一答,问的快,答的急。
“唉,”李暮蝉舒了口气,“有胆魄,看来天底下的奇女子又多了一个。”
慕容秋荻的语气愈发轻柔了,像风一样,话语出口,微不可闻:“多谢公子夸奖。”
李暮蝉沉默了一下,柔声道:“你到我面前来!”
慕容秋荻施施然起身,走到了李暮蝉的身前,然后单膝跪下。
四目相对,这人果然是个绝美少女,冰肌玉骨,柳眉如烟,绯色的衣裙外紧裹着雪白的披风,一双清澈眼眸仿佛藏着江南四月时节的雨,充满了淡淡的哀愁。
“那你就该明白,你现在与我见面可是有很大风险的。”李暮蝉道。
慕容秋荻垂下眼眸,说的话很不同寻常:“既是风险,也是机会。”
“好,”李暮蝉眼露赞赏,咧嘴笑了开来,“我就给你个机会,但是你得再等等,不会太久。”
慕容秋荻眼神发亮,欠身施了一礼:“多谢公子。”
她说罢又退到了亭外的石阶上。
不多时,杜雷再次撑船而至,载着少女又远去了。
李暮蝉则是望着亭外的青天白云愣愣出神,许久,直到钟声再响,他方才微微一笑,但紧跟着神色一正,舌抵上颚,猛吸了一口气,气息仿若利箭,穿喉入腹,直达气海。
他丹田所积蓄的内力顷刻如被推动,开始沿着“无相神功”的运劲轨迹游走起来。
渐渐的,“幽灵秘谱”所成阴毒劲力,连同“天佛降魔掌”所成的佛门功力尽被调动。
李暮蝉双手合十,眼皮急颤,一掌掌心隐有光华亮起,一掌阴气森森,说不出的邪异,但这一切变化随着他两掌互搓互磨,两股劲力竟好似水乳交融一般,有了浑为一体的迹象。
无色无相,无形无迹,无法无天。
孤亭之外,阵阵钟声长鸣不止,有人欲要吞吐天地,气盖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