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英近日心情颇美,身边的人和事儿都十分舒坦。
她前二十年受过的气、遭过的罪仿佛终于有了回报。
刚刚她去砖窑厂看砖头,正好让她给碰上一批质量差不多却被跑了单的砖头。两人好说歹说,压下了不少钱。这运气可真不是谁都有的,要不怎么她刚要盖房就有这么一批被跑了单的砖头、又刚好让她碰上了老板?
生活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徐春英喜上眉梢,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往常看不顺眼的人也有了兴致上前问候一下了。
别说,周老太某些时候说的还真对。
自己的傻儿子昨天还红着眼眶一副恨不得要打架的模样,这不,冷静了一天,现在又跟以前一样了。
徐春英道:“咱以后也要住进砖瓦房了,等你毕业以后,咱家也可以添点新人热闹热闹了。”
周超群昨日跟周余说了好久,自从他们长大了他们从来也没说这么多话。说道最后,絮絮叨叨地没个头尾,心里的石头落下了——纵然周余离了家,纵然两人不是亲兄弟,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一如既往。
往常周余对他好,但多少要照顾小孩儿的感觉,但昨日里,他隐隐地觉得周余把他当个男人来看了。
他昨晚回来以后还有些兴奋,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是以,今早起的就有些晚了,此时正坐在院里吃着早饭。
周老太坐在院里,一听这话也接了上来,“是,咱乖孙儿肯定找媳妇儿肯定得找个最好的。”
“会疼人,能干活儿,知道心疼老公,还得孝顺长辈,可不能娶了媳妇儿让她爬到我们头上......”周老太在一旁细细的数着。
徐春英在一旁也附和道,“是这个理儿,如今,咱家也盖起了砖瓦房,可得好好挑挑了。”
周超群一下子就想到了秦月。
他是个男人了。
如今家里都有钱盖新房了,以后的生活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等他毕业了,他也可以跟着去地里上工挣工分养家,
周超群被说的心思活泛起来,浑身的血液滚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日子总算挨到了体育课,周超群上一节刚下课就冲了出去。
他心里有好多话想跟她说。
他是个男人了,他可以挣工分养家,周余当时那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
家里已经在盖新房子了,等她嫁过来,差不多房子也盖好了,到时候她就可以直接住进新房子里了。
他妈妈和奶奶都很高兴,她应该也会高兴吧?
只是一直到快下课了也没见到人影儿,周超群心里有些焦急,赶紧跑去了高三年级的楼层,正准备找人问问,先看见了秦月。她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袄,却不显臃肿,一张白嫩的小脸缩在衣领里,看起来可爱极了。
“秦月!”
秦月闻言转头。
见是周超群,正要开口,又立马想起赵燕上次误会的事情,不动声色地稍稍隔开了些距离,问道,“什么事?”
“你怎么没去上体育课?”
“天气太冷了。”之前上体育课是为了晒太阳,现在这么冷的天秦月自然不想出去挨冻,“你有什么事吗?”
周超群见到真人之后,心里满腔的话突然有些不知怎么开口,“我、我...”
还没等他支吾出来,上课铃响了。秦月有些莫名其妙、转身道别回了教室。
周超群一脸郁闷地回了教室。
李爱民见状问,“怎地了?”
周超群闷闷不乐,“唉,感觉秦月不想理我,冷淡了好多。”
孙立平一听心里稍稍放松下来。原先也给秦月写过纸条,偏偏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全都没理他,他虽然长得没那么好看,但她一个山沟里出来的土妹,有什么值得挑三拣四的。他一直咽不下这口气。
语调里带着高兴说道,“早就跟你说了,秦月就是这种人,肯定就是吊着你玩玩的。”
周超群一听这话就火了,“你胡说,她不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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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0日,宜开工、宜破屋。
现在做的已经很熟练了,有他帮忙,冯玉凤轻快了不少,最近也开始回生产队上工。对绝大多数农村人来说这只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只是从清晨开始,从远处就隐隐约约传来鞭炮声、敲锣打鼓声,混作一团,好不热闹。
“这是?”冯玉凤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是谁家娶媳妇?”
鞭炮通常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放,今天又不过节,没事放什么鞭炮?思来想去,大概是谁家结婚摆酒想热闹热闹吧。
只是娶媳妇哪有那么早就开始放鞭炮的,冯玉凤有些想不明白。
旁边的人酸溜溜的说道,“老周家不知发了什么横财,今天新房子开始动工了。”
说话的那人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徐春英的儿子好像就住在冯玉凤家,立马来了兴致,又开始添油加醋地说道,“咱九沟屯这两年盖新房的也不少,也没见有谁像他们一家人似的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