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纱奈满怀着忐忑的心情做了一夜的噩梦。
梦里,七海在质问她,隐瞒下那么东西到底意欲何为,她的真心又值几何。
她在梦里哽咽着一个劲地摇头,她是想要解释的,可是语言苍白无力,好像那摆在面前的板上钉钉的事实是无可辩驳的,她已经被判了死刑,再怎么挣扎都无用。
醒了之后,她坐在床沿怔愣了很久。
因为这个糟糕的梦,她的已经在一瞬间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七海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自卑又敏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导致她的情绪过激起来,周围的那些人,哪个满怀恶意,哪个满心鄙夷,她不用眼睛去看都能够知道。
直到七海拨开人群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个人的身上,没有她所知道的任何情绪,他似乎只是路过,看了一眼她,然后再匆匆地离开。
可是怎么会呢?
怎么会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
纱奈太好奇了。
于是在几年后再次遇见他的时候,她做了一整夜的思想斗争,然后鼓起勇气找到了他。
她想看看,这个人,是否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公正克制,理智清醒。
纱奈其实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无私善良的人,真有这样正常清醒的咒术师,可是如果这些都是他的伪装,又是怎样强大的克制能够让他十年如一日地维持着这样的面具呢?
她说不清。
可是在长久的相处下来,她却发现,小人之心的是自己,表里如一的是七海。
这叫她如何不珍惜这样一个人呢?
就算是分手,也只是因为一些迫不得已,她依然希望在七海的眼里,自己也是永远明亮的哪一面。
抛开那么多外物,她扪心自问,自己的所求,才发现现在大脑里唯有一个念头,就是非常想要见到他。
可是是她亲手推开了他。
她开始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勇敢一点,为什么非要顾忌那么多,难道那些东西真的比爱情重要吗?
纱奈整个人都焦躁了起来。
手机已经无意识地打开了通讯录,“建人君”的备注就在眼前,她的指尖轻微抖动却久久不能按下那个拨通键。
可是她跟七海的联系很明显并不会这么轻易地画上句号,在下一秒,纱奈就听到了公寓外面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纱奈披了一件外套,放轻了脚步走到了玄关处,打开猫眼向外看了过去。
却见走廊上出了很多的搬家工人,他们小心翼翼地拿着东西进进出出,人声嘈杂。
搬来了新邻居吗?
纱奈皱着眉关上猫眼,一时间焦躁地揉了揉头发,进了卫生间洗漱。
看来又要搬家了。
当初选择这个租金并不便宜,距离东大也不算近的公寓的时候,纱奈就是图的对面那一户是户主常年在国外,也没有出租的意向,一直是在空置的状态,没有邻居,也就没有额外的人情往来。
而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面搬来了新的住户,这也就意味着后续的各种麻烦接踵而至,纱奈看着镜子里面面色苍白,眼下乌青的自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搬吧,等会就去联系中介看房,搬的远远的,最好是谁都找不到我更好。
她自暴自弃地想。
反正也已经这样了,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很受欢迎的人,人际关系越简单对她来说更好不是吗?
反正自欺欺人不用付出代价,让她就这样保持现状下去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叮咚~”
门铃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纱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万分不情愿地打开了门。
门外看上去是搬家工人的领头,他看着表情很臭的纱奈愣了一下,但是还是非常有职业操守地对着纱奈露出了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正在对门进行家具的搬运,可能会发出巨大的声响,现在这里向您道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纱奈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就要关上门继续自闭,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停住了脚步。
目光所及之处,咒灵的数量让她握着门把手的手不受控制的抽搐了起来,这导致她只能用另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手腕,然后竭尽全力地关上了门。
“砰——”
重重的关门声让所有的搬家工人的动作都一顿,诡异的是,他们却并没有对纱奈这堪称是失礼的举动做任何的反应,反而是全部都像提线木偶一样,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了纱奈家的方向。
如果此刻纱奈再去打开自家的猫眼去看,就会看到这些搬家工们都对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那笑容就像是两边的嘴角被强行拉扯向上,看上去诡异又荒诞。
他们的嘴唇蠕动着,如果有人凑上去仔细辨认的话,就能听到他们都在念着同一句话。
“找到你了。”
……
纱奈本人却对门外的变故一无所知,她正惊慌失措地将所有的大型家具都往自家门口堆,企图用这样笨拙的手段来阻止外面的东西进入她的家。
回头的那一瞬间,她瞥见的是比她这辈子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