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虎头虎脑,跌跌撞撞摇摇晃晃,拉起甜瓜,转身就跑了个没影儿。
待夏晚闯进那间一股臭汗味儿的屋子里,便发现墙上糊满了所谓的练丹田之气的秘诀,各类拳脚招式,还有所谓的道家心法,佛家口决,却原来俩孩子悄悄躲在屋子里,是在练劳什子的绝世武功,而非像夏晚想的那样。
她暗笑自己胡乱猜疑,刚才准备转出小园子,便见甜瓜和昱瑾两个一脸讪讪然的又回来了,随着他们进来的,还有文贞。
她披着件水粉面绣金衽的绸面斗篷遮风,甫一进门,先叫公主再唤姐姐。
一左一右,她还牵着俩孩子的手,笑道:“要说昱瑾和甜瓜两个,真真算得上好孩子了,可就是一点,什么规矩也不懂,为着这个,皇爷爷没少在我跟前说过姐姐和三叔。
便六畜,也因此在皇上面前受了不知多少责备。姐姐您成日在家,除了吃茶读书,难道就真的没想过,孩子也是需要教养的吗?”
迎门就是这样一长串话,把所有人都夸了,转了一圈子,唯有夏晚是个恶人。
这话说的,就好像晋王府不受皇帝宠爱,俩孩子不受皇帝待见,全是夏晚的错了一般。
夏晚刚想说话,甜瓜挣开了文贞的手,问道:“郡主殿下,我爹真的因为我不听话,在皇上面前受过责备吗?”
文贞侧眸扫了夏晚一眼,道:“我与他共同伴驾,每日同在御前,确实听皇爷爷说过多回。”
甜瓜心思敏感,一听老爹居然因为自己受过皇帝的责备,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
李昱瑾直冲冲道:“文贞姐姐,伴驾好玩吗?”
文贞低着眉头,笑温温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笑道:“非但不好玩,而且很辛苦,不过有郭六畜时时帮着我,照顾我,所以就不怎么辛苦了。”
李昱瑾和甜瓜对视了一眼,没再接文贞的话。
过了一会儿,昱瑾忽而说道:“郭添,你可知道我父亲病的很严重?”
甜瓜点了点头。
昱瑾于是又道:“唉,按理今天东宫的人也该去探望他一番的,好歹大家都是兄弟,难道说满长安城的人都知道晋王府的门在哪儿,东宫的人不知道?
知道叔叔病了仨月余却从不探望,这又算得上哪门子的规矩呢?”
这小子不动声色的,就给将了文贞一军。
不过文贞多聪明的人,随即就笑道:“正巧,奉皇爷爷的御令,我打算去看看三叔呢,昱瑾和甜瓜跟我一起去,如何?”
夏晚冷冷儿的看着,文贞随即亲手递了一封烫金花笺来,这才是明日前往浮云堂,文安的正式拜贴。
她道:“我出宫前问及郭六畜,他说姐姐自幼出身山野,只怕于茶道全然不懂,所以叫我们不必请你,概因你也就只会……”离的近了,文贞在夏晚耳边悄语:“下厨房烧顿饭菜,做个柴火妇,明儿要你去茶会,梨韵茶香,只怕都要叫你辱没了。可妹妹总觉得,姐姐再不懂茶道,当不至于像六畜形容的那般不堪,您说呢?”
以夏晚的气,恨不能呼文贞一个耳光。不过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她不屑于跟文贞一般见识罢了。
但甜瓜和昱瑾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明显的沉默了,尤其是甜瓜,临走的时候忽而回过头来,悄声道:“娘,若您不懂茶道,明儿儿子陪着您一起去,儿子跟着沈太傅,于茶道学的还颇有些心得。”
夏晚摇头道:“不必。你不是要去沈太傅家么,全是妇人的茶宴,娘不需要你去,娘自己能应付的。”她要连个茶宴都应付不了,还妄称什么公主?
因为文贞那一句说她只懂下厨烧饭,做个柴火妇,夏晚一直以来没有发过怒的,终于被激怒了,所以,整个下午什么也没做,就等着郭嘉晚上回来,和他算总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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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夜里,郭嘉手摁着额头,正在轻轻砚着鬓角,随着火折子啪啪几声响,烛台刺啦一声亮了起来。
他蓦得跳起来,手还在脸上揩着,眼圈儿都是红的,这时候还装什么大爷,怕夏晚要看见他这个样子要笑他,躲都躲不及。
夏晚哪知郭嘉在哭。
她每日在家里守着,眼儿巴巴的等着,他回来不过要衣服要饭吃,将这个家当成个客栈一样,不过打个转身便走,她倒成日成日的守着,等着他。
撑着盏烛台走过来,夏晚抱臂笑道:“说是在宫里整日的忙,倒有时间和文贞一起议论于我,就没有回家住一夜的功夫?”
郭嘉愣了良久,惊道:“我整日呆在御前,何曾和文贞一起议论过你?”
夏晚冷笑道:“往日也就罢了,馊了的白玉兰瓜,绘过的小像,一样样儿的,我也只当没看见。如今连我的口舌都嚼起来了,我在你眼中,就真的只配做个柴火妇人,连去趟茶会的资格都没有?”
其实心里也猜得出来,那话当不是郭嘉说的,而是文贞自我编排的,但夏晚就是特别的气。她在这小院子里守了三个月,时时体谅着郭嘉的辛苦,但她觉得自己徜若不戳破,只怕郭嘉永远都体谅不了她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