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鱼一见那侍卫进门时目光不自然地略过自己,便知不妙。
面上却是不显,只伸手按住了想要起身质问的娘。
娘避世不出多年,在神医谷中人人以她为首。
突至王府,却被这无礼侍卫徒然打断谈话,自然是心生不满。
“这王府中人,怎的这般没规矩!”娘虽不至于大声嚷嚷,不过在这室内,倒也是足够让凤无鸣听得清清楚楚。
叶知鱼心中警铃大作,可凤无鸣不先出招,她也只能笑着安慰娘。
“王爷事务繁多,有时涉及军中机务,若是因为咱们私下闲话贻误了战机,受苦的只会是边关百姓罢了。”
这话一出,娘胸中亦有大义,便不再言语,只是看着凤无鸣的目光,便又恢复了最初的冷淡。
那侍卫附耳在凤无鸣念了片刻,便躬身退至凤无鸣身后。
凤无鸣直直看向叶知鱼,见她面上带笑,便也扯了扯嘴角。
“看来今日真是神医的好日子,故人一个接着一个。”
不等叶知鱼反应,一衣着褴褛之人便被带了进来。
待离得近了,才发现那人身上竟还传来阵阵酸臭,四肢无力瘫在地上,一双浑浊眼珠乱转,不住地打量着室内琳琅摆设。
那提着他进来的侍卫手中一紧,那人才将将站了起身。
即便那侍卫推搡几下,仍是没骨头一般狗皮膏药似的靠在那侍卫身上。
心中替那侍卫默哀几秒,叶知鱼只见那乞丐行状的男子盯着自己的目光越发明显。
不等凤无鸣发问,那男子竟是想一把扑到叶知鱼身上。
只是他稍一动作,那侍卫便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拿,将那男子后颈擒住。
那男子虽是被制在原地挣扎不得,看向叶知鱼的目光却是越发y邪。
口中嘿嘿笑得瘆人,甚至在那泛黄稀疏的齿缝中还有几滴口水溢出。
凤无鸣方才只听那侍卫草草汇报几句,眼下却见此人这般举止,也不免皱紧了眉,厉声道:“怎么回事!”
那侍卫连忙跪下回话,“禀王爷,属下等人听到此人自称与神医沾亲带故,却举止无端实在可疑,担心他在外胡乱攀附脏了神医声誉,便将他带了回来。”
“王爷倒还真是为小娥着想。”娘冷笑一声,夹枪带棒地开口。
凤无鸣看着叶知鱼略显惊惶的苍白脸色,心中不知怎么竟有一丝不忍,犹豫再三,才又开口。
“神医可认得此人?”
哪料不等叶知鱼作答,那男子竟嘻嘻笑着大嚷起来,“小娥,是我啊小娥!你相公死之前,把你托付给我,我便是你的新相公啊!”
叶知鱼闻言身子倏地一抖,撇过头去声音带颤,连声否认,“你胡说什么!”
“对对,是我记错了,”那男子也不在意,只一脸邪笑,紧紧盯着叶知鱼,如同盯着一块肥美的肉,“不是托付,是把你典押给我,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王爷从哪里招来这样的泼皮无赖,是蓄意想在众人面前羞辱小娥不成!”娘哪能再忍,直直起身冲着凤无鸣质问。
凤无鸣只听手下汇报找到了知晓叶知鱼过往的人,哪知此人竟是这般行状,一双眼冷冷逼向还跪在地上的下属。
那下属只觉得心中冤枉得紧。
那泼皮前几日在王府私牢中,虽也不似平常人举止有方,但也是神思清明,口中叫着只要有银子便什么都好说。
哪成想今日提上堂前,便是这幅色中饿鬼的模样,眼中只盯着叶知鱼,一副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的神情!
身为始作俑者的叶知鱼,早已趁着凤无鸣的被那木偶牵去注意,悄悄捏碎了藏在袖中的胡葱丸子,此时正是双眼微红,明珠含泪。
早就打定主意要一举消了凤无鸣的疑心,即便不能,也要让他不好意思再追查下。
叶知鱼盈盈起身,一双泪眼定定看着凤无鸣。
“王爷既然想知道此人与我是何等关系,那我便一五一十说了便是。”
“我同那亡夫私定终身珠胎暗结之后,实在无颜再回去面对一心授我医术的娘,便自行离开,想着同那厮一同生活。”
“眼下这人便是我们当时的邻居,平日里不务正业也就罢了,眼见我二人根基不深,便起了歹心,几番带着我那亡夫出入风月场所,宿娟押妓、斗鸡走马是样样不落。”
“他染了柳一死了之倒是轻松,可我却被债主逼上门来,为首的便是这个禽/兽!”
叶知鱼说到激愤处,伸手指向那男子,那男子却不以为耻,仍是嘿嘿笑着。
深呼吸几番平复情绪,叶知鱼这才复又开口,“后面的事,王爷也都知道的大差不差了,我只身带着孩子匆忙逃出,怕被人追上,便只能以游医身份四处飘荡,居无定所。”
“若不是念着两个孩子年纪大了,我也不会揭了王府的告示。本想着赚得酬金,好让小九凤团有所依傍,却不想实在小瞧了王爷!”
说到最后,叶知鱼眼睛一眨,两道泪痕便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凤无鸣平日里见惯了叶知鱼狡黠模样,这双清亮眼睛的主人虽时常令他头痛,有时贪财有时好/色,却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