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愿往,归来之后姥姥可传她正法。”
狐丘之中狐妖走得多半是歪门邪道,虽也能至精深处,比如狐姥姥这般,但终究见不得人,正宗道门遇之必杀,姥姥此言一出,当下便有人心动了。
彤娘身侧有人扯了扯她衣袖,“彤娘,你怎不去?”她以眼神示意:你不是一直想修正法入道?大好机会,还不快去?
彤娘摇头。
她有自知之明,正赶来的那道士只出一剑,彤娘便知自己修为在来人面前不值一提。
过了片刻,有一清丽如白荷的女子袅袅婷婷站出,万福一礼,“姥姥,容娘愿往为姥姥分忧。”
狐姥姥淡淡一点首,“且去吧。”
容娘粲然一笑,纵身便出得正殿,往山下而去。
众女纷纷聚往殿门处,往下张望。
安然正往山巅飞遁,见有女子遥遥而来,便放缓了速度,心想瞧一瞧这狐丘众狐是怎样人,也好思量如何处置。
那女子在数步远处停下身形,轻轻一晃,只稍稍一顿,就有一道白练飞来,直朝安然面门而去。
安然并不躲,起剑轻轻一挑,白练从中间处就轻飘飘断开,落了下来。
容娘惊骇不已,白练虽柔软,却承载有她的灵力,此时如此轻易便断裂,无不说明对方修为远在她其上。
容娘后悔莫及,难怪一向得姥姥宠爱的彤娘不来,想必是知晓这点,不愿来送死,只她觊觎正法,压不住贪念自告奋勇。
她立时转身飞逃,喊道:“姥姥救命——”
安然追了上去。
正殿之中,狐姥姥金钗轻颤,朱唇轻启,淡淡一句:“废物!”
不过再废物也是她的手下,可不能任由别人杀了,她抬起手,腕上丝带化光而去,在容娘身周现出,绕了一圈,就要卷着她离开。
安然淡淡一笑,等的便是此时。
她一招手,那丝带顿在原地,接着剧烈颤动,几息后,丝带发出一声哀鸣,灵光衰弱,落入安然手中。
安然手腕一转,便将丝带收起,这丝带是狐姥姥贴身之物,带有狐姥姥的气息,有此物在手,便是狐姥姥遁入幽冥,安然亦能寻之。
此为万全之策,安然从不小觑任何人,何况是狐姥姥这样一位妖族大能。
她再不留手,挥剑一道剑气飞出,容娘连一声惨呼都未发出,自空中坠落,化做原形落在山间。
“啊——”
正殿角落处,一位身着织锦罗裙的佳人娇呼一声,以手掩唇,但面上惊愕却无法藏住。
彤娘站在她身侧,关切问道:“嫣儿,你怎么了?可是吓着了?这道士确是法力高深。”
她玉容上也有几分担忧,纵使与容娘关系不如何和睦,可到底共是狐丘姐妹,百多年情谊。
便是不论这些,物伤其类之感亦是有的。
颜嫣放下手,露出几分犹豫踌躇之色,她又往山下看有几眼,终是小声道:“彤姐姐,我是似知道来人是谁?”
就在刚才,安然一剑斩落容娘,剑气如虹,她抬眸间,颜嫣看清了他的容貌。
——那容貌,她在过去的数个日夜中牵肠挂肚,日夜难忘。
哪怕只是惊鸿一瞥,她也不会认错!
彤娘闻言神色微变,拉住颜嫣的手,“当真?”
颜嫣郑重点头。
彤娘一咬牙,拉着颜嫣从角落出来,在狐姥姥面前拜下,“姥姥,彤娘与嫣儿有事要禀。”
这点中诸事无一能瞒得过她,狐姥姥刚在安然手中失去先机,却也不恼,淡淡一瞥她们,“说。”
颜嫣在狐姥姥冷淡注视下娇躯轻颤,自数月前她便失了姥姥宠爱,虽她也不想要这些,但在狐丘生存,有无姥姥看重,那是截然不同的。
颜嫣迟疑了一瞬,便道:“姥姥,来人名唤钟安然,平城人士。”
狐姥姥恍然,“是你那相好。”
她语气略带些嘲讽,颜嫣低下头,自知姥姥对她之前行事极为不满,若非她拖拖拉拉,不肯动手,颜三娘也不会被道士察觉,设局致死,使狐姥姥失去手下一员大将。
狐姥姥轻点座椅,“前些日子,本座听闻人间又多了两位年轻道门弟子,一人身着道袍,名唤余恩;一人爱做书生打扮,名唤钟安然,二人在多个州郡,处置了不少妖族败类,且与澄碧湖龙君交好。”
她轻飘飘一眼落下,似笑非笑;“本座本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不想竟是同一人。”
狐姥姥是妖,深知做为一个妖,还是一个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妖,要想肆意的活着,首先便要知道哪些人惹不得,哪些人看似寻常,身后却有大靠山。
这便是消息的重要性了,狐姥姥除狐丘众女外,在人间更是多有布置,而在这数月期间,她的对多个布置都被毁坏,自然而然的,她便知晓了这两位人间道门新秀。
她轻描淡写,似是随意而语,颜嫣却听得心头一震。
刹那间,颜嫣有什么想明白了,“原来、原来他竟是骗我的?三姐是代我而亡吗?”
彤娘见她失魂落魄,不由轻轻推了推她,“嫣儿?”
颜嫣抬眸望她,眼中雾气蒙蒙,泪珠悬而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