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对这群随风摇摆的墙头草很无语,脚步坚定地站在原地。
她也不知为何,她一步都不想退让。
许是看不惯胡珍杨的丑恶嘴脸,又或许是见不得一个没有做错任何事的人,被他们当作权力的玩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地随意践踏。
胡珍杨叉腰,“怎么样啊?大家伙儿还等着开宴呢,王妃娘娘,别因为一个小小的商涟漪,让这么多人等着吧,你们说是不是?”
窃窃私语响起,没人敢说是,也没人反驳。
边月手臂抬起,阻隔着人群,“只要我在这儿,你的歪心思就没机会得逞。”
胡珍杨左脸抽动,随即又压下去,“祈王妃说得什么话啊,我让一个唱小曲的来道个歉,过分吗?”
柯齐舞招来身边的小丫鬟,道,“你去将商姐姐请来,切记好生说话,别冲撞了人家,她……”
她话没说完,被边月冷冷的声音打断,“我看谁敢。”
小丫鬟一愣,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边月,转身欲走。
“麦冬。”边月轻唤一声,麦冬得了命令,拦住小丫鬟。
这一闹,围观的小姐夫人们又看不下去了。
“王妃娘娘好大的威风啊,平时半点看不出来。”
“这两人平日里不是关系最好吗?商涟漪到底什么来头,竟让她们站到了对立面。”
“别问了,不能说的。”
“啊?”
“柯大小姐好可怜啊,枉费这么多年对人家掏心掏肺当好姐妹了。”
柯齐舞面子上挂不住,当即红了眼眶,“祈王妃,别怪齐舞无礼了,来人。”
麦冬立刻护到边月的身边,“王妃娘娘。”
边月扫视一圈,一个个冷漠的嘴脸,“别怕,她们不敢怎么样。”
柯齐舞行了一礼,像是委屈到了极点,“祈王妃把齐舞想成什么人了?”她吸了吸鼻子,吩咐下人,“来人,去请商姐姐。”
“不必了。”
一个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忽地从边月的身后传来,边月回头去看。
商涟漪的妆面还未卸,发丝如瀑,随意挽起,衣衫换成了一袭青绿色简单薄纱袍,消瘦的骨架,看着让人心疼,她步履缓缓,却没有丝毫迟疑,朝着人群走过来。
边月想拦住她,被麦冬死死抓住手臂,“王妃娘娘,咱们别管了吧。”
上次,就是非得替商小姐出头,结果不但没帮上忙,反倒惹得商小姐不快。
而且上次商小姐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以后她的事,不用王妃娘娘插手。
边月蹙眉,“麦冬你……”
麦冬害怕地闭上眼睛,“王妃娘娘,奴婢是为了您好。”
柯齐舞眼眸转了转,挥手让下人退下。
商涟漪一步步走近,停在了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微微屈膝行礼,声音不卑不亢,“方才各位小姐夫人还有胡公子的话,涟漪听见了。”
胡珍杨搓了搓手,“还算你有点儿识趣,知道自己过来,不用真的遣人去请,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他刻意咬重了‘请’字,嚣张又轻蔑。
商涟漪起身,没有理会胡珍杨的疯狗乱咬,对柯齐舞道,“柯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令弟生辰,被我惹起的风波搅和了,刚刚与班头商量过,此次演出,尾款就不必付了,权当赔罪。”
柯齐舞露出心疼的神情,双手交叠在胸前,楚楚可怜,“商姐姐快别这么说,你能过来,我就很高兴了,后续的钱款我会差人送到戏班,今日之事并非你我所愿,都是误会一场,让你受委屈了。”
商涟漪没有与她多说,转头又看向边月,她避开了她的目光,垂着眸子,停顿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又似乎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边月走近她,“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不用向任何人道歉。”
商涟漪分明是笑着的,嘴角却是向下的,她用只有她们听得见的声音小声道,“有些人,不用做任何事,她只要出现在那儿,本身就是错误。”
边月的手指收紧,她不太明白商涟漪的意思,但不知怎得,心中泛起一股难言的苦涩和气闷。
“你可以不用道歉。”她只能一遍遍强调,才刚说完又怔住,她的眼神一动。
呵呵,太可笑了,她边月有什么资格让商涟漪听她的?自己现在的行为,跟以前的边月,又有什么区别?
商涟漪听见了,只当作没听见,她的膝盖一点点弯下去,在边月的面前。
边月下意识地抬手扶住她的手臂,却丝毫不起作用。
只听商涟漪的声音再次响起,“涟漪多谢王妃娘娘,还有,对不起。”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一字一句砸在边月的头顶。
周围闹哄哄的人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消失,被可怕的寂静笼罩。
边月的胸口憋闷得不像话,她咽了一口口水,手掌仿佛被千斤重的大石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呼一吸都变得艰难。
不对!
这不对!
不该是这样!
商涟漪起身,又默默地抬步走向胡珍杨。
胡珍杨早就准备好了,理了理衣衫,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