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灿约莫二十二的年岁,眉眼细长清俊,乍一看和陆清寥有几分相似,不过陆清寥形貌俊朗,他则是天生的一双和气笑眼,看起来很是讨喜。
裴灿笑的一团和气:“出什么事了?让你们在我的马场大动干戈,未免也太不给我面子了。”他这般,显见是来打圆场的。
裴在野见到他,呼吸顿了顿,目光落在裴灿身上许久,又慢慢收回目光。
他眼底居然带了点笑,干脆利落地道歉:“是我的不是,改日向大哥陪酒请罪。”
他说完略一颔首,竟然带着人直接走了。
——是他之前想岔了。
陆清寥和陆氏一族把希望寄托于老大,有老大在一日,他便犯不着直接对陆清寥动手,老大这自作聪明的蠢货,会帮他扫除这一切障碍的。
他转过身,略带讥诮地笑了笑。
裴在野这般干脆利落地走人,让裴灿和和陆清寥吓了一跳,裴灿一脸惊奇:“老四是喝大醉了吧?他五岁之后就是出了名的狗脾气,今儿个怎么这样好说话了。”
这话奇怪,沈望舒不由问道:“难道他五岁之前的脾气很好?”
裴灿一张笑脸:“五岁之前是疯狗。”
沈望舒:“...”
他目光落在沈望舒脸上,略带惊艳之色:“这位就是沈家表妹?难怪母妃一直念叨。”他笑:“表妹来洛阳这些时日,我竟未顾得上见你,你我是正经的姨表兄妹,该正经聚一聚才是,我底下还有一对弟妹,也是母妃所出,改日带来了让你见见。”
陆清寥轻轻皱眉,不着痕迹地把沈望舒挡了挡,平静道:“劳殿下挂念了。”
裴灿瞥了眼裴在野远去的背影,联想到之前的一些传闻,若有所思地笑:“听闻沈表妹在梁州时曾救过太老四?那老四方才为何对表弟和你多般刁难?”
虽然陆清寥瞒的严实,不过他和沈表妹还有老四之间的事,多少还是传了一些到他这个大殿下的耳朵里。
他轻啧了声:“老四惯是这样无德无信,忘恩负义,只是苦了表妹了。”
他话里饱含深意,沈望舒倒是没听出来,不过听他说这话就很不顺耳,皱了皱眉没说话。
裴灿没打听出来自己想知道的,唇角一动,还要开口,陆清寥却截断他的话:“殿下不是有事要同我商议?”
裴灿只得收回目光:“走吧,咱们去茶室慢说。”
陆清寥歉然看了眼沈望舒,示意下人看好她,这才和裴灿去了茶室。
裴灿确定四下无人,令侍卫在周遭守着,这才含笑道:“平州那边时机已经成熟,咱们可以动手了。”
平州是太子的大本营之一,也是太子以皇子身份当差之后,第一个悉心经营的地方。
陆清寥脸色却不如裴灿好看:“太子自十五岁起便在平州戍边,殿下以为,太子在平州没留后手?”
裴灿显然也有所准备:“你也说了,老四在平州做的是戍边的差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他的能耐多在军营那一片,文政上的事,他插不了手。”
他一手托腮,笑:“老四去年这时候,以违反军规之名,杖杀了平州总督的亲弟,平州总督和他早已势同水火,有他襄助,我们焉能不成?”他沉吟道:“除此之外,我还答应事后迎平州总督之女为侧妃,如此,他便越发死心塌地了。”
他又啧了声,带了点幸灾乐祸:“老四的性子真是刚极易折,得罪了不少人。”
陆清寥仍是皱眉,他指着他,笑着摇了摇头:“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迂腐了些。眼下不光是你我,就连父皇都已对他生出不满,有父皇在,我才有十足的把握,不然我哪里敢贸然出手?”
他拍了拍陆清寥的肩:“父皇缺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由于陆清寥对此事一直颇不赞同,所以他便趁着陆清寥在梁州的时候,瞒着他暗中布置此事,眼下筹谋的差不多了,他这才来告知陆清寥。
陆清寥静默片刻,淡淡道:“殿下,大道直行。”这样的鬼蜮伎俩,当真能抵得过太子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功业吗?
不过就算平州之事陆清寥没参与,他也不敢说自己每件事都做的光风霁月,因此没什么立场说裴灿,拱拱手:“既然殿下觉着时机到了,那便去做吧。”
他说完便起身告辞。
沈望舒正在凉亭里坐的无聊,见陆清寥走过来,她才招呼:“表哥...”她见陆清寥脸色不虞,迟疑道:“你怎么了?”
陆清寥顿了顿,一笑:“没什么。”
他再没说话,等到回了陆伯爵府,两人将要分别的时候,陆清寥忽把她叫住:“阿月。”
沈望舒回首,疑惑地瞧着他。
陆清寥神色有些复杂:“我少时读史书,好生羡慕古时君子,可以一生坦荡磊落,向阳而生。”
“我自七岁起便蝇营狗苟,为了经营陆家,做过许多阴私之事。”他目光落在她身上,是在看她,也是在看着他一直仰慕的人生,他神色怅然:“可是阿月,我希望你一世无暇。”
......
裴灿原是想和陆清寥打听几句沈表妹的事儿,都被他打太极打了回去,他索性来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