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山中饱雨,黎明时分,露水浸湿泥土,山路更显泥泞粘稠。此刻,有两道身影在山间的雾气中时隐时现。
章漾跟这里的一切看起来格格不入,她穿着一身清雅名贵的旗袍,时髦的尖头高跟鞋,将那一双小巧的美人脚包得极好,露出上面一截纤细的脚踝。这副模样,让人一看便知是大城市里的姑娘。
只不过现在精致的城市少女的境况有些不佳,章漾双手被缚在身前,那截纤细柔白的皓腕上绑了一圈又一圈的土褐色麻绳,粗糙的绳索在她凝脂的皮肤表层摩出了一圈狰狞的红痕,看起来脆弱又极有破碎感。
麻绳的另一头,是个跛腿的矮个子男人,似乎对方感觉到她的磨蹭,回头冲着她阴鸷一笑,“你不是想逞能吗?现在这情况你还满意?”
章漾嘴上被贴着封条,就算是想说话,她此刻也说不出来半句。
跛脚男人看到她到现在还不哭不怕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甘,用力拉扯了一把手中的绳子,把另一头的章漾直接拉了个趔趄。看到章漾的狼狈后,他才开怀笑道:“像是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到深山老林里准能卖个好价钱,那里面可是成片成片没婆娘的光棍,你可有福了,这辈子可都别想再逃出来。”
他故意说着恶心的话,就是想看看这个差点坏了他好事的小姑娘露出惊惧的神色,满足自己的变态。
章漾皱了皱秀气的眉头,眼前的情况的确是她没想到的,看着对方手中的短火-枪,说一点也不害怕也是不可能的。但她就是有个坏毛病,倔强。
“后悔吧?”跛脚男大笑了两声,他原本是没想要绑了章漾来卖的,在火车上他物色的都是从乡下进城的小妞,像是章漾这样穿着素雅精致的旗袍的,一看可能就是大城市里的年轻姑娘,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万一不小心碰上什么不得了的身份人物,他老巢说不定都能被人扒个底朝天。
做贩卖人口这一行的,卖什么人也是有讲究的。
章漾听着耳边跛脚男的话,心里也在问自己,后悔吗?
就在昨日,她才从国外回到首都。这一次回国,她是带着母亲的遗愿。病逝他乡的母亲,仍旧想着落叶归根,章漾没第一时间回大院,而是又坐上了绿皮火车,准备颠簸一天一夜,回到水乡江南,将母亲的骨灰带回去安葬。
父亲和母亲离婚多年,她回母亲老家,没有告诉父亲。
一来她早些年随母亲离开故土,在太平洋的彼岸生活了十多年,对于父亲早就陌生极了。二来,她只在电话里听弟弟说起过父亲很忙,时常不在家中,即便是她打电话,家中也不一定有人,何况这事她一个人也能办。既如此,她干脆自己安葬母亲,处理完这件事后,再回家。
谁能想到在火车上,她就遇见了跛脚男。
章漾在上铺睡得有些迷迷糊糊,她孤身一人,不敢睡得太沉。当在半夜听见走廊上沉重的脚步声时,她从床上悄无声息地坐起来,睁开了眼睛。
当时是一个老妪拖抱着一姑娘路过,章漾探出头看了两眼后,只当做是母亲和女儿,又躺了回去。
谁知道不出多时,先前她见过的老妪又折身回来,走到了她们这一隔间,四下打量时,章漾终于觉察到有些不对劲。
“这个女娃看着不错,一起带走。”老妪压低了声音。
很快跟着她一道来的跛脚男,就拿着一块小方巾,捂住了已经睡熟的下铺穿着黑色布鞋女孩的口鼻,然后将变得软趴趴的姑娘交给了一旁的老妪。
“上面还有一个。”就算是在黑夜里,这老妪的眼睛也毒得很,看见在章漾下铺地上放着的一双精巧的高跟鞋,随后浑浊的目光准确地落在了睡在最上面的章漾身上。
不过这话当即遭到了跛脚男的反对,“方姨,那妞还带着皮箱嘞,估计是城里人,算了。现在上头管得紧,老刘他们上个月不就糟了吗?这次能带走三个,行了。动静太大不好,城里人咱不招惹。”
老刘也是干他们这一行,只不过走的西南那条路,他们是走两广的路子。
两人说着,窸窸窣窣地动身准备离开。
章漾还没想到该怎么办,列车员没有巡逻到她们这一节车厢,深夜里大家似乎都睡熟了。伴随着“轰隆轰隆”火车行驶的声音,跛脚男和老妪行动间发出的声响不值一提。
变故就在这瞬间发生。
在章漾下铺睡着的小年轻跟对面的姑娘是一同过来的,两人原本都是硬座,准备坐车南下,到广州务工。河北到广东的时间太长,就来卧铺看看有没有空位,没成想还真被他们找到了,干脆就睡了下来。
“娟儿?”章漾下铺的年轻男人迷糊中感觉到有人影在自己面前晃悠,还以为是对面的女孩子,下意识伸手一抓,问:“你上哪儿去?”
这一抓,可就抓出了事。
老妪粗糙布满褶皱的鸡爪手哪里跟年轻姑娘娇嫩柔软的一双手摸着是一种感觉?几乎在那瞬间,在章漾下铺的人就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当看见跟自己一道来的女孩被陌生人拖着走时,他都还没来得及叫出来,跛脚男就拿着沾着□□手帕捂住了男人的口鼻。
章漾见状,已经考虑不到那么多,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