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枕头边的铁皮手电筒,呼叫着列车员,同时将重重的电筒朝着下面的跛脚男砸去。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果然在顷刻间吸引了不少人,跛脚男也因为章漾扔下来的跟铁锤快没两样的手电筒被砸得眼前冒金花,松开了下铺的男人。
但章漾没想到的是,眼看着老妪和跛脚男就能被众人抓住时,跛脚男从怀中掏出一把短火-枪对准了此刻被闹醒探头的众人。
“都别动!”跛脚男大喝一声,眼前的情况在他预料之外,所幸的是现在火车已经到站,他还有机会逃走。
逃走的最好办法当然是要带着人质,眼前在自己手中的有个已经被迷晕的黑布鞋女孩,带走逃跑就不太方便了。
很快,跛脚男的目光就落在了章漾身上。
隔间头顶的灯已经被打开,章漾那张年轻的脸蛋也落进了跛脚男的眼中。他此刻倒没觉得章漾长得多漂亮,在看着后者时,目光里只剩下恶狠狠。
如果不是因为章漾一出声,坏了他的好事儿,眼前哪里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他们早就把人带走。
既如此,跛脚男手中的枪-管抵着老妪手中昏迷的女孩的脑门上,眼睛看着章漾,龇了龇牙,冲着她道:“你下来,跟我们走。不然……”他手中的枪又顶了顶跟前昏迷女孩的脑门,带着一股威胁的味道,“我现在就毙了她。”
睡在章漾下铺的男人,一听这话,便利索抬头看着章漾。
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姑娘,一个是一个隔间的陌生人,谁更重要,当然一目了然。
只不过年轻男子也说不出来要章漾主动去做人质的话,只能哀切看着章漾。
那恳切的眼神,不自觉流露了出来。
章漾这时候走在泥泞的山路上,听见耳边传来跛脚男的声音,后悔吗?自己主动站出来,将女孩换出来,作为人质被跛脚男带走。
她没什么英雄梦,只不过也没能冷血到当有人生命被威胁时还无动于衷。
几乎是在跛脚男话音刚落时,那老妪手中的匕-首已经划破了跛脚男手中年轻姑娘的脖子,猩红的血迹刺激着章漾。对面两个法外狂徒用实际行动给她证明,如果她不来换人质,人质立马就会因为自己被杀害。
她不换,女孩就会死。
章漾抿着抿唇,说不怕是不可能的,说她有舍己为人的觉悟也不可能,但最后,她还是一言不发从上铺下来。
列车上倒是有想要来阻拦跛脚男带走章漾的工作人员,但这时候已经穷途末路的跛脚男早就失了耐心,见到有人上前,便就是“砰砰”两枪。霎时间穿着制服的列车员就倒在了血泊中,而周围的人群,也都因为他这不要命的两枪吓得不敢吭声。
跛脚男这一手,直接粗暴地震慑了周围还想要出头的热心人。
章漾被跛脚男和那个叫方姨的老妪带下了火车,刚出月台,跛脚男就拦截了一辆车,用枪指着司机的脑门,挟持了司机越开越远。
当跛脚男离开后,车站工作人员颤颤巍巍拨通了报警电话。
跛脚男对列车停靠县城显然很熟悉,指挥着司机七转八拐,就走到了一条小路上。
“方姨,你先走,我带这死丫头去刘哥那边避一避。火车上的三个没弄出来,有这么一个,我问问刘哥那边有没有人要,这货先出手。”跛脚男安排道。
他干这一行已经有很多年,认识不少道上的人。他口中的这位刘哥,就是负责在湖南湖北的人贩。眼下计划有变,把章漾带去两广风险太大,不如就地处理,大不了少拿一点钱,但总好过被人抓住,得不偿失。
跛脚男说着,就将章漾从车里拖了出来,他收起了枪-支,但却用着一把匕-首,抵在章漾的腰间,逼得她不得不朝前走。
章漾并不知道这是哪个县城,周围连一盏路灯也没有,漆黑一片,只有夜风呼啦啦地吹过。
很快,章漾就被跛脚男推着走到了一家自建房的旅店。
章漾听着跛脚男跟前台说了两句,随后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痕迹的男人就从后院的房间过来。当后者看见章漾那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跛脚男将刀疤脸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笑了两声:“刘哥,怎么样?这妞成色不错吧?你那边有没有合适的?这模样,卖个好价不难吧?”说着,他在跟前给对面的人比划了一手势,事后两人可以分成。
刘哥哈哈大笑,像是这种只介绍路子,自己还不用担风险就能拿钱的事,他当然很乐意。
“行,我等会上来找你,你等我消息。”刀疤脸说。
跛脚男又跟他嘀咕了两句,他是想早点出手,免得夜长梦多,最好能今晚就走。
刀疤脸点点头,“放心,很快。”
跛脚男这才带着章漾上楼。
自建房的楼梯很窄,只够一个人通行。
跛脚男知道这是刀疤脸的地盘,也没了先前那么谨慎,只用手狠狠推了章漾一把,“赶紧走!在这儿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招。”
章漾抿着唇,她相信列车上的动静会引得警察追来。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在不触怒跛脚男的情况下,等待救援。
章漾不会哭,也不会不自量力在别人的地盘上想着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