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臣臣,君上是天下人的主子,你们的圣贤书都读进狗肚子里了吗?”
“你们还是人吗?”
于谦厉吼。
朱祁钰却看着他,于谦在保张凤,不惜深陷泥潭。
“陛下!”
于谦又磕头:“还有一事,微臣必须说出来!”
“当年,土木堡大败之后,逃回来的人,就有英国公张辅!”
“张辅没有死在战场上!”
“他是为了保住家人,死在家里的!”
“是他的家人,把他的尸体,送去了土木堡!”
于谦忽然指着那个管家:“这就是他不敢说出口的真相!”
整个奉天殿被震到了。
聪明的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深意。
皇帝让张凤演戏,复盘土木堡之败,不是为了彻底削掉张辅遗泽,而是剑指勋臣!
他要对勋臣下手了!
胡濙深深看了眼皇帝,皇帝心狠啊,想用张凤的命,去换全体勋臣的命。
于谦强加干涉,他要保住张凤的命。
“张辅。”
“世受国恩。”
朱祁钰语气阴厉:“竟是天字第一号汉尖。”
“为什么啊?”
“他是英国公,是大明第一国公,无论谁是皇帝,都要仰仗他的。”
“他家的富贵,与国同休,他为什么要叛国呢?”
“太宗、仁宗、宣宗、漠北王给他的赏赐不够多吗?他还有什么想要,得不到的东西吗?”
“为什么要当汉尖呢?”
有心人就会发现。
皇帝已经给张辅定性了。
别忘了,张辅被追赠王爵,就算是要查,也要经过冗长程序的,不可能皇帝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定性了的。
可这个时候,谁敢为张辅发声呢?
看看英国公府,就剩下一个残废领两个小孩子了,还如何光耀门楣?
没好处的事,谁会做?
“陛下,因为贪婪!”
于谦慷慨道:“张辅向漠北卖粮食、军械,已经被瓦剌彻底捆绑了,他抽不了身了。”
“哪怕他不想出卖漠北王。”
“也由不得他了。”
“所以,他只能以死谢罪。”
朱祁钰倏地笑起来:“可他死在了家里,不是战场上。”
他慢慢站起来:“多么讽刺啊。”
“一代名将,竟死在了家里。”
“朕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啊。”
“土木堡一败,让大明成为天下笑柄。”
“朕不曾想过,里面却存在如此多的弯弯绕绕,朕听完,真的不寒而栗。”
“朕以为!”
“将军打仗,只考虑战场形势,不必考虑利益关系,更不必考虑朝堂,只要把心思放在战场上就够了。”
“是朕天真了。”
朱祁钰长叹一声:“土木堡一败,朝中精华文臣武将尽丧,朕都不敢看实录。”
“往事不堪回首。”
“但是!”
铿锵!
宝剑出鞘。
“朕能容许战败!”
“但不能容许,被自己人出卖!”
“传旨,所有在土木堡之战中战败的勋爵,全部收回世券!以儆效尤!”
“故定兴王,于国有功,不可抹杀,虽曾卖国求荣,但功是功、过是过,功过是非,朕无法评说。”
“传旨,在定兴王墓碑上,加刻卖国求荣四个字。”
“其爵位不变,功劳照赏,过责不记录,一切维持原样。”
“其子嗣不再承嗣英国公爵位”
“唉,删除英国公后人的记录,史书不记,后人不知,是非功过,由后人评说吧。”
“在定兴王墓旁边,修建一座三国于禁的雕像。”
朝臣个个目瞪口呆。
可真有您的!
这是让英国公绝嗣啊。
这还不够,在张辅墓碑上刻下卖国求荣四个字,然后还不记载,这不摆明了让人瞎掰吗?
史书不记载英国公后人,仿佛在说英国公缺德到冒烟,没儿没女。
论损,还得看您。
再说了,于禁是什么东西,读过三国的都知道吧?
魏国老臣,跟随曹操鞍前马后三十余年,结果投降了关羽。
皇帝是借古讽今,把张辅形容成于禁呢。
这让张辅当什么名将?
“此人!”
朱祁钰指着那管家:“其九族凌迟!”
“张家的家丁,悉数捕杀,一律处死!”
“无论跑去哪里的,都杀!”
张忠却傻了。
皇帝说,英国公无嗣,就是说史书上记载,英国公没儿子。
他算什么?
“陛下开恩啊,陛下!”张忠不停磕头。
朱祁钰伸手一扇。
贺知恩立刻明白,皇爷是让张忠一家几个人彻底消失。
皇爷不想看到他们。
“难道,土木堡之败,和漠北王真没关系吗?”朱祁钰忽然爆喝。
胡濙明白,皇帝在点他呢。
立刻跪在地上:“陛下,漠北王贪功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