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当初年轻气盛,一颗心全捧出来给她,在部队里,也是争着抢着去执行任务,还不是为了好好表现,好升职涨津贴,让她过好日子?
到头来一腔热血,得到这么个被背刺的结果,说不清是程营长更悲哀,还是自己更悲哀。
看着那张保证书,吴海滨突然觉得可笑。
“部队里多少人笑话程营长娶了个恶婆娘,我还觉得自己很高贵,军级不如他,好歹娶了个贤内助,比他幸运多了,现在看来,贤内助是他家的,小丑是我自己,结婚半年了,才看清自己娶了个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胡海滨,你再说一次!”孙明美气死了。
胡海滨向来对她言听计从,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现在居然敢数落她,还话里话外,说她比不上文殊兰那小贱人。
不可原谅!
“你搞清楚,是你求着我,要我嫁给你的,你现在难道后悔了?我告诉你,晚了!”
“我也知道晚了。”胡海滨苦笑。
他是军人,军婚离婚要脱层皮,搞不好军籍都得退掉。
“你啥意思,真想离婚?”
孙明美简直暴跳如雷。
什么贤良淑德,全都不装了,所有性格完全暴露,破口大骂,得像个狰狞的
泼妇。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看上文殊兰那妖里妖气的狐狸精了!文殊兰那贱人,在外头偷男人还不够,还把手伸到我家来,勾引我男人,这个贱蹄子!”
“你扯她干什么?她是程营长的媳妇,我能对她动什么心思,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别乱给别人扣帽子?”
胡海滨身心俱疲,“还有,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难怪人家说你嘴巴脏,你不觉得丢脸吗?”
“谁说我嘴巴脏,还不是文殊兰那狐狸精?好啊你,现在张口闭口都是这狐狸精,还说你对她没动心思?我看你早就一颗心挂她身上了,所以才处处看我不顺眼!眼里都是那狐狸精,能看我顺眼吗?”
“孙明美,你不要太不可理喻!”
胡海滨忍无可忍,气呼呼走了。
见他头也不回,孙明美的怒火,瞬间冲到顶点。
“都是文殊兰害的!”
小三惯犯,插足程营长和王曼姿还不够,还搅得她家不得安宁。
“就是个狐狸精,贱人!我饶不了她!”
想到跟踪了文殊兰半个月,还在找机会下手的蛇哥,孙明美眼中闪过一抹毒光。
“阿嚏!”
这边的文殊兰,猛地打了个哈欠,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是错觉吗?
“呯!”
一杯热水,重重放在她面前,男人语气也硬邦邦的,“喝热水。”
脸色也不太好。
从处理完还钱事宜,把大伙儿都送走之后,他就是这样了。
明显憋着火,在等待一个审问的机会。
文殊兰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搞得好像她是犯人一样,语气也淡了,“我不冷,也没感冒,就是打了个喷嚏而已。”
“喝。”
命令语气,不容拒绝。
人也坐在她面前,岔开腿,大马金刀的姿势,直勾勾盯着文殊兰的眼神,跟在战场上锁定敌人似的。
压迫感爆炸。
文殊兰再一次亲身体会到,部队活阎王的称号,不是白叫的,但是——
“我真没事。”
“但是你打喷嚏了。”
“……只是个喷嚏而已。”
“喝。”
语气更强硬了,仿佛她不乖乖喝下去,下一秒,他就会来硬的,直接掰开她的嘴巴,往她喉咙里灌。
文殊兰:“……”
明明是在关心人,但这位爷的表达方式,未免太蛋疼了。
就像之前给她送药,一天一瓶,根本用不完,而且她那皮外伤早就好了,他的药还没停。
整整7瓶啊!
搞不懂。
钢铁直男
的脑回路,根本搞不懂。
“我喝就是了。”
“一杯,喝完。”
“……行吧。”
“嗯。”
没有废话,一个多余的音节都没有。
真·钢铁直男,鉴定完毕。
文殊兰默默吐槽,并默默喝热水。
她喝得不快,一小口一小口,不急不缓的,是一种她独有的节奏,握杯子的方式也很特别。
不像别人,随手一把抓杯子,咕噜咕噜就大口灌进喉咙里,她右手握杯,食指勾着把手,拇指抵着杯沿,中指和无名指微微勾住顶住杯壁,小拇指不像别人般桥兰花指,而是微微收紧,指尖不对着别人,而是对向自己。
优雅,得体,又讲究。
斑驳掉漆的旧搪瓷杯,握在她手里,仿佛都高了几个档次。
程锐一愣。
印象中,文殊兰是野蛮粗鲁的,但是这阵子,那股粗鲁劲儿全没了,一举一动散发着以前从没有过的气质,一种在城里好人家出身的王曼姿,都不曾有过的清雅气质。
面对这样她,程锐心头一股无名火,硬生生忍了下来。
直到她把半杯水喝完,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