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热闹?”商羽笑,“我就是你们的‘热闹’,对吗?”
“……”
邵一岚在听筒里重呼出口气:“你跟你爹真是一个德行!”
“是,你们是大艺术家,不屑赚臭钱。我活该在外面当牛做马,还要落埋怨!”
商羽无奈:“我不是这个——”
“行了!”邵一岚打断她,“妈妈这边还有事,你明天先早点回来再说吧!”
通话挂断。
商羽听了好一会儿嘟嘟声,才默默放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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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歌声响在安静的卧室里:“屋檐洒雨滴,炊烟袅袅起,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①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盖过弹唱,很快,雨滴便像词中唱的一样,淅淅沥沥洒上窗檐。
又下雨了。
商羽很轻地叹出口气。
江南的雨总是这样变化无常,起落不定。
——多像她现在的生活啊。
前路茫茫未可知。
**
雨后翌日总是晴天。
大约是天气好的缘故,东仪路今天的游客也格外多些。
宗锐绕开排队买茉莉花冰淇淋的游客,跟着人走上流水小桥。
他答应来这趟后,人派来司机接不说,还找了和他年纪相近的京北人带路作陪。
“慢着点儿啊小爷,台阶。”引路的小杜殷勤道,又抬手指前面,“顶头儿咱就到了。”
宗锐看见巷口唠嗑的老头老太。
“这片儿还有当地人住?”
“不老少呢。”小杜回答,“邵姨他们家老宅子就在这儿,还有评弹馆,都是祖产。”
“他们那评弹馆——”宗锐顿了下,“孩子张罗的?”
“孩子爹的。邵姨做生意,她老头评弹。也厉害着呢,祖辈都那营生。”
正说着,巷子拐角就出现一条长长的队列,乍眼都看不到头。
小杜“嚯”出一声:“可真是火了啊。”
宗锐略过排队的游客往前走,又拐过一弯,才看见队列的源头。
——“清音阁”三个墨字挂在门匾上。
走进去,是吴苏典型的私家宅院:黑瓦白墙的双层小楼带前院,花草成景,墙边的月季都开到了墙外。
演出正堂不大,满打满算放了八张茶座。装潢看着有些年头了,但很考究,雕花门窗的木色雅致,架高舞台上的那面屏风,一看就是古董老物件。
“小宗爷。”小杜在楼梯处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这边儿。”
楼梯墙上挂着不少老照片,有黑白演出照,还有跟旧时名人的合影——不少都是民国前后的。
当真是曲艺世家。
二楼就一雅间,三面竹帘围着,视角正对楼下舞台。
雅间的大圆桌上已经备好了宴——比那天的船宴还要丰盛。
淡淡瞟过菜色,宗锐的目光落在舞台上的琵琶前。
乐器在等待操琴手。
就像他在等待有缘人……
“怎么不叫客人坐啊小杜?”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来迟了!”
竹帘被掀开,来人和她的声音一样,都是风风火火,明朗大方的。
——似乎和她女儿不太一样。
“久仰大名啊小宗爷!”邵一岚和气笑起来,眉梢眼角也藏着两分生意人的精明,“可算是见着你人了!”
一旁斟茶的小杜听得心里直跳。
都说这位小爷难讨好,脾气大,邵姨也不收着点,一上来就……
没成想这位小爷却笑了:“前几天刚来不适应,懒得走动。”
他颔首:“怠慢您了不是。”
“哪里的话。”邵一岚朝他摆手,又示意主位,“坐——”
“别,还是您请。”男人长臂指向主座,“论辈分,您是长辈;再者,女士优先。”
邵一岚笑了两声,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坐上主位。
“那我不客气了。”
——这幅丝毫不怯的利落劲,倒和她那位二话不说就拉黑人的女儿如出一辙。
宗锐眉尖挑了下,落座在主位右侧。
楼下,游客也开始鱼贯而入。
八张茶桌,连带靠墙的藤椅很快被坐满,门口还有不少站着的。
宗锐接过小杜递来的茶杯,朝邵一岚举了下。
“您这生意兴隆啊。”
邵一岚客气:“哎哟小本生意,哪里比得上您家大业大的。”
宗锐没搭腔,注意力被台下登场的人吸引。
正是船宴上见过一回那位。
怪不得没一点富二代花天酒地的样,敢情人是穿长衫的雅人韵士。
“这我儿子。”邵一岚主动开口介绍,“从小就跟他爸爸学这,钱嘛,赚不上大的;人嘛,还算沉稳……”
宗锐笑笑,没理会这明贬暗褒的语气,转问:“我从网上看,评弹一般都两人一起?”
“是的啊。”邵一岚抬下巴示意,“那不——”
宗锐敲桌沿的手指立时停住。
一身旗袍的女演员走上舞台。
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