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唯没想去,从没想过要去找他,只是今晚很正常地比往日更加睡不着。
她在窗边坐了很久,坐到凌晨一点多,脑海里想着他说的,他身子不舒服,越想越担心,最后忽然就起身出门。
那个酒店距离她们家不远,走个几百米的路就能到。
她一个人在繁华夜色中步行了几分钟,停在酒店楼下。
正要拿手机看司泊徽在哪个房间的时候,忽然从酒店大堂里出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司泊徽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不可思议地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他刚想再过去一趟,反正也睡不着,没想过偶遇了她。
金唯静静看他,忘记要怎么说话。
司泊徽牵起她的手带进了酒店:“我让你睡前来,你半夜三更的一个人出门,多危险。”
金唯低头没说话,直到被他带进电梯。
门一阖上,司泊徽就把她抱住。
金唯的脸被迫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中,闻着熟悉的树叶清香,人一时间都是迷迷糊糊的。
回过神正要起来时,司泊徽把手往后按在她腰上,再把她全身心都抱住,双臂将她圈在怀抱深处,再低头,脸颊蹭一蹭她的耳朵,“小唯,你没有好好听话,好好养病,这么瘦,你过不好我也不可能过好的,不是吗?你希望我过得不好吗?”
金唯僵住身子,没动。
电梯到达,司泊徽长臂将她揽着带出去,刷了卡把不想进去的人抱进去。
门被他阖上,房卡插上,室内一片亮澄。
金唯低下头,好像个怕见光的小松鼠,低下脑袋想躲开身后大片大片的光,想出去。
司泊徽挡在门口,张开怀抱把她的身子再次抱入怀。
金唯要起身,他俯首和她说话:“我跟你说的,你都没有听进去,小唯。”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为什么在北市的,我就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下去过自己的日子,如果你能过好自己的日子,那我就真的会,看你也离你远远的,不会再让你感受到一分我的存在。”
金唯停止了挣扎,被这句“远离”刺激得停下。
她这样,司泊徽就知道,她不能,他一消失,她也得疯。
她真的舍不得他,无法割舍他,但是又没法去和他在一起,去回应他的任何感情,所以她现在很疲倦,很抑郁。
忽然怀里传来一道细微的哭声。
司泊徽在那一秒觉得心口似有硫酸腐蚀,细密麻木的疼从心脏蔓延开,四面八方侵蚀着肉身。
他深深抱着她。
她也没有说为什么哭,就是埋在他怀里,细细的哭,像览市春夏的雨,细密绵长,下个不停。
她好像把所有痛苦所有难受都哭了出来,她有非常非常多的难受,这近一年。
司泊徽的衬衣被泪水泡湿,冰凉渐渐渗透入他肌肤,渗入肺腑。
他收紧手臂,把她不断往怀里按:“我今晚陪你好不好?你也陪陪我。”怕她拒绝,司泊徽就接着说,“我最近有点累。”
金唯依然在一声声地哭着。
司泊徽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话,“我上周回去后,又去了览市,我小姨生病,在览市住院了。”
金唯似乎不想听这个,扭动了下。
司泊徽按住她:“乖,不说她,不是想说她。如果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会因为你而一起恨,不会让我们小唯受委屈。”
金唯眼底的泪扑通一声又滚落好大几颗。
司泊徽温热的掌心摸着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只是她照顾我好几年,所以她生病我得去看她,她走了我得秉着孝道送她。我只是想跟你说,可能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任意自私索取别人的东西而理所当然的安好,享受,一辈子无忧,不会的,就是我的至亲,也不会。”
金唯带着哭腔说:“她死了我也不会原谅她的。”
“我知道,不原谅,不用原谅,死亡不是用来让人原谅的,我只是告诉你,她没有过得很好,她的病有生命危险。只是告诉你,让你心里舒服一点,我知道这些年,我们小唯因为她很辛苦,很委屈,这些都是她造成的,而现在她没有过得很好。”
金唯埋下脸,眼泪像是怎么也止不住,锲而不舍地往外冒着。
“和我回国好不好?我们不用在一起,你想以什么关系就什么关系,但是至少我们,经常见面好不好?我好照顾你,在这里你想要见到我不方便。”
她摇着头,司泊徽亲她一口,继续说:“我知道你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了,这辈子,我也一样,所以你要知道,你随时可以见我,不和我在一起也可以见我,不结婚我也可以一辈子为你所有,随叫随到,也可以一辈子保护我们小唯,所以你不要觉得你没有我了,好不好?不要乱想,要好好睡觉,好好吃饭,不要抑郁。”
司泊徽在她耳边潺潺低语,恳切的语气近乎带着哀求:“如果真的觉得失去我了,我知道你受不了,因为我也受不了,这近一年来是靠着一趟趟的航班我才能维持平静的生活与正常的工作的,所以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心疼裂了,无法形容。”
“你不能让我知道,这过去十年你受